在一片銀白當中,一輛烏篷小馬車,“吱吱呀呀”地緩緩出城。
與馬車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趕車人不同,馬車裡面卻充滿歡愉,一聲高聲的大笑,時不時從車簾裡面飄散出來。
“娘,聽說,城外的瓊臺館,玉液池,那可是真的人間仙境,大冬天,不燒地龍都暖得跟春天似的,多少達官貴人想要去那裡去過冬,都求不到票呢!
不想,二哥竟然有辦法,弄到一個整個院子給我們!聽說我能把哪邊過冬,多少人都羨慕的眼睛子都快瞪下來了呢!”
“你也不瞧瞧,你二哥攀上了什麼人!”車裡面的中年婦人輕輕撇嘴,“那位可是當今皇上的眼珠子,便是咱們嫡支那邊的外孫女,都要靠後呢!這一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等過些日子,見到了人,娘讓他求皇上給你賜個貴婿來才好呢!”
“娘——”小娘子聽到這話,立刻羞紅了臉,拖長了聲音不依,“大哥,二哥也都還沒有成親呢!娘怎麼盡說我?”
“好,好,好,到了地方,娘就幫著你大哥張羅,到時候咱們也娶一個公侯之家的小姐回來。”
“好,好,好!”小娘子高興地直拍手,已然在數著手指頭計算,“新嫂子到時候十里紅妝,定也能讓那些勢利眼的街坊四鄰,羨慕一陣子啦!”
出了城,馬車的速度逐漸加快,帶起一片寒風,凍得趕車人縮著脖子,再次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心裡面卻升起連綿不斷的腹誹。
不說別的,光這十里紅妝,就不是一般人家嫁女兒的規矩,就他們這樣的家境,就連他與這輛馬車,都是到鎮國公府,厚著臉皮跟人借的,而且他們家那大郎,嘖嘖,那得貴女眼瞎成啥樣,才會這麼想不開,往下跳啊?
且不說,母女兩個做著春秋大夢直奔瓊臺館,她們剛一出城,訊息便報到了鹹福宮,訊息準確到馬畫什麼顏色、跟誰借的、出門先是向左拐還是向右拐,車轍子是深是淺……事無鉅細。
張小果聽著下面人的彙報,眯起了眼,遙遙向著西南方向,舉了舉手中的鮮果露,便差開了話題,“莊子上,這樣的鮮果,還有多少?”
貴娘向桌上看了一眼,憨笑,“這個……奴婢不知,要問問綠珠姐姐。”
張小果微嗔的瞧了她一眼,這小妮子竟然憊懶到如此地步了嗎?都怪她,太寵她了……
“娘娘,奴婢這就去叫綠珠姐姐。”說著,歡快地轉身,臨出門,又停了下來,笑道:“奴婢現在只管著娘娘的身子,其他萬事不管。”
這就是在解釋剛才的問題了。
張小果無奈的舒了一口氣,嗔著她趕快去,自己則再次陷入了沉思。
七月中,一場大雨過後,大晉全國範圍的旱情倒是緩解了不少。各地的難民全都陸續還鄉,開始種植一些適合的物作物。
張小果手底下莊子上的人,因此也走了不少。
但是因為待遇優厚,更多的人留了下來,從此在京畿的莊子上生根發芽。
張小果乘機把各種種植、養植的新技術,全都免費的散了出去,並且時不時的組織學堂的先生們,帶著他們的學生,深入田間地頭,給他們唸書,科普。
因此,很快便有腦子靈活的人,盯上了她所推廣的反季蔬菜瓜果技術,求到了陳斌面前。
陳斌也是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