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凡抹抹眼淚,情緒激動,“可是他對我趕盡殺絕,居然脅迫我們家,讓我爸把我嫁給一個……”她說不下去,又開始罵。
李善窈驚訝於自己聽到的,但一時也難辨真假,還是去扶她,徐雅凡這次沒有掙紮,跟著她走到車前,上下打量了幾眼這輛全球限量版的粉色小汽車,突然嗤笑一聲:“李善窈,你命可真好。”
“這我承認。”她神色淡然地笑笑,接受了這個說法。
“時間不早了,命好的我著急回家跟老公孩子吃晚飯,所以快點上車好不好?”
徐雅凡不肯,倚著車門醉醺醺的:“哎,你想不想知道當年事情的全部真相?除了那兩顆藥,還有別的。”
“都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義。”李善窈搖頭。
“哈哈,你還真是大度,怪不得兩個男人都喜歡你,不過我就看不慣你這幅歲月靜好的樣子!”徐雅凡笑到直不起腰,“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訴你,那件事你是無辜沒錯,可你親愛的丈夫一點也不無辜……”
不知道是第幾個光怪陸離的夢,李善窈昏昏沉沉睜開眼,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側,觸手冰涼。
窗外秋雨淅瀝,像是動聽的催眠曲,她翻個身擁緊棉被,睡意卻越來越淡。
已經忘記了那天是怎麼回到家,又是如何跟宋子慕求證的,只記得他點頭承認了一切,兩人之間的信任就此崩塌。
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自己五年來的愧疚與小心翼翼竟然是個陰謀,她傷心欲絕,再不肯跟他多說一句話。
無論如何都再也睡不著,李善窈摸索著摁亮手機,淩晨四點。
翻身下床,摸黑擰開臥室門,書房的燈開著,但書桌前空蕩蕩的,她皺了皺眉,走去下一個光亮。
偌大的客廳昏暗晦澀,像極了她近日來不知所措的心情,陽臺的玻璃門隱約有光線透進來,在木地板上鋪開一層朦朧的紗,她輕手輕腳走過去,看見玻璃門外倚著欄杆出神的高大男人。
她親手買的情侶睡衣穿在他身上,頂端的兩顆釦子散著,鬆垮垮顯得沒什麼精神,一簇小火苗在他指間來回跳躍了很久終於停住,他垂下頭,微側過身體點燃了一支煙。
李善窈頓住想要離開的腳步,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下,說不清道不明的疼蔓延開來。
從婚前到婚後,她從沒看到過宋子慕抽煙,就算是工作再棘手也只是多喝一杯黑咖啡提神,他總是自律又強大,強大到好像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難倒他。
紅色的火光如豆,被點燃的煙草在秋夜裡忽明忽暗,像一顆註定要熄滅的星星,徒勞地散發著微弱的光。
宋子慕半垂著眼簾定定望著那一點火光,煙霧散開,將他的輪廓模糊進沁涼的雨幕裡,孤獨又狼狽。
李善窈就這樣隔著陽臺門,默默看他燃完一整支煙——直到火光燒到手指,他才如夢方醒般的動了動,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拉開陽臺門。
若有似無的煙草味跟秋雨的濕潤涼意一起湧進來,宋子慕低頭邁步,險些與她撞個正著,他愣了一瞬便抬起頭,緊皺的眉乍然一鬆,聲音微啞:“……怎麼醒了?”
李善窈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這段時間對兩人都是折磨,連日的失眠讓他的眼裡泛起了紅血絲,黑眼圈也很嚴重。
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就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