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聽您老說起過,好像是柳家。”
李老漢點了點頭,眼睛朝轎前走著的大漢斜了一下,說道:“沒錯,就是柳家,這會兒在前面走著的,是柳府的外家丁,平日經常在外走動的,為柳家內宅裡傳遞些東西,街面上跑跑腿什麼的。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也就是柳家了。”
聽師父這麼一說,轎內的人更加的想不明白了,按說那柳家有錢又有勢,阿正實在是想不通,這柳家到底是有什麼事情換了旁人做不好,犯得著專門派門人來回跑了兩趟,非要請他們師徒兩個上門不可?
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阿正就開口問了出來:“師父,那您知道這柳家來叫我們去做什麼嗎?”
聞聽此言,李老漢捻著自己的鬍鬚“嘿嘿”一笑,語氣裡不無誇耀的問道:“傻徒兒,你可知道為師是做什麼的嗎?”
對於這個問題,阿正還真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他只知道自家師父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回家,雖說是不清楚在外面做的什麼活計,不過他還是可以看的出來自家師父的手裡是不缺銀錢的。
他老實的搖了搖頭。
“那你可知道‘天師’是做什麼的嗎?”
阿正沉吟了半天,開口說道:“跳大神的。”
“什麼跳大神的?!”
聞聽此言,李老漢是暴跳如雷,要不是隔著個轎子,阿正都擔心師父會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腦袋上。
“我告訴你臭小子,天師可是一個非常值得人們尊重的職業,要知道這世間有多少匪夷所思的事件,都需要天師來給出一個解答;又有多少人們那脆弱的心靈,需要天師來給予安慰。還跳大神的?你覺得為師剛才說的這些事情,一個跳大神的能做到嗎?”
阿正剛準備點頭,李老漢就把胸膛挺了挺,臉上再次出現了那種誇耀的神情,繼續捻著下巴上那可憐的幾根鬍鬚,接著說道:“而你師父我,就是一個天師,而且還是這喜樂鎮上最受人尊敬、受人愛戴的天師。”
“那我能問一下,咱這喜樂鎮上,有幾個天師呢?”
“就我一個。”
師父的這個答案一出口,阿正瞬間就把那撩起的轎簾子放了下去。
他的這個態度,惹在轎外的李老漢又是一通臭罵。對此,轎內的阿正早就習以為常了,他是充耳不聞,甚至還眯著眼睛在轎內舒服的打起盹來。
李老漢的家本就離柳府不遠,眼瞅著前面就要到了,走在轎前帶路的大漢聽著身後那師徒兩個吵吵鬧鬧了一路,這會兒總算是消停了下來,就回頭笑著對李老漢說道:“李師傅,咱到地兒了。”
李老漢本來正跟自家徒弟鬥著氣,一聽這話,才想起來今天的正事來,連忙收了心思,抬手整了整身上那套寒酸的衣服,點頭應了一聲。
站在柳府門口的家丁遠遠的看到轎子來,就有一人朝內飛奔去通報這個訊息,等到那轎子在柳府大門外停下來的時候,柳老爺早在兩個貼身丫環的攙扶下,抄著手站在門口迎接。
“李天師別來無恙,老朽甚是盼望啊。”
聽柳老爺這話,不明真相的人,還李老漢是他闊別了多日的老友。等到看著那轎子裡走出來了一個腿腳不便,但滿臉正氣的年輕人時,心裡知道這應該就是第一次打發家人去叫李老漢時,那李老漢推託著非要一起帶來的徒弟,柳老爺就客客氣氣的朝著那年輕人拱了拱手,轉頭卻是問李老漢道:“不知這位少年是誰家兒郎呀?”
只見李老漢也不謙讓,大大方方的回答道:“這位就是老漢我的徒弟,隨我的姓,名喚阿正。”
“哦,原來是阿正小師父啊。”
說著話,柳老爺這才算是第一次正眼的看著阿正,並再一次的對著他打了躬。
就這麼一來二去的客套了一番,主賓相讓著進了柳府的大門。
話說這柳府不愧為喜樂鎮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那院內的亭臺樓閣、花園假山自是不必細說,單說這師徒二人隨著柳老爺進了外宅的中堂,主賓相讓著坐下,就有下人魚貫進入,在每人的桌前佈下茶水點心。
柳老爺還是先前那客客氣氣的模樣,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相讓著叫師徒兩個人用茶用點心,還一直關心著腿腳不方便的阿正,只是閉口不提叫他二人來此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