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故人
伊阿宋意識到自己根本搞不懂路安娜,她明明前一天哭的那麼傷心,她哭了一整個白天黑夜,一句話不肯和他說,伊阿宋束手無策,苦不堪言,空空長著一張嘴卻毫無用處,一直到路安娜在哭聲中漸漸睡去,愁雲卻壓抑著伊阿宋的心讓他徹夜難眠。他見過姐妹情深,但事情卻從未見過這樣哭的肝腸寸斷的姐妹情深,他一整個晚上輾轉反側,思索第二天該如何面對路安娜,他很擔心路安娜的身體,在他那男子漢氣概的心中,路安娜是一個嬌弱的敏感的多情的少女,這樣的少女若是一路都沉浸在淚水與悲苦中,他會擔心他們還能不能順利抵達西海岸。
可是第二天一早看到路安娜的時候,只見她正在美美的梳妝打扮,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她一看到伊阿宋,就聲音嬌嬌媚媚的喚道:“伊阿宋,你看呀,外面的路上都掛滿了花束,真是太好看啊,簡直像是春天哪!”
“啊,是啊,”伊阿宋還沒有從昨日的陰雲中脫離出來,反倒一時不能接受,路安娜竟然能一夜之間就忘記了昨天的悲痛。
但是路安娜不說,他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及,伊阿宋小心翼翼的避開關於那個小村莊和小村莊裡怪女人相關的話題,又一面小心翼翼的觀測著路安娜會不會突然間又猝不及防的哭起來。
幸運的是,這件事對於路安娜來說好像真的翻篇了,兩人吃過早飯一到街上,路安娜就興奮的、快活的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她停在一個賣釦子的小販面前,一顆顆釦子仔細看去,最後甚至還挑了一顆印有獅子形狀的紐扣,她說要親手釘在伊阿宋的衣領上。
伊阿宋的心情也漸漸放鬆起來,他想昨天路安娜的放聲痛苦或許就是少女出嫁去往遠方的一種常見的情緒,他得知路安娜早就失去了父母,出嫁之時只能和姐妹告別,又想到此去路遠,興許以為今生再難相見,伊阿宋放鬆的笑笑,他不是個好說甜言蜜語的人,但是他暗暗下定心思,等到他們穩定下來,一定找個機會讓路安娜再見到勃朗特小姐。
城裡到處都是節慶的氣氛,張燈結彩,金碧輝煌,空氣中飄著瓜果、蛋糕、蜜餞的甜香和葡萄酒的酒香味兒。路安娜紮在人堆裡,和操著外地口音的年輕男女一起爭搶桌子上的一疊起酥蛋糕,伊阿宋站在擁擠人群的縫隙裡,只是默默地看著路安娜的裸露的潔白後頸,他一點兒不感到饑餓,對美食好像並無興趣,突然間,他眼睛一亮,只見路安娜一手舉著一塊蛋糕朝著他跑來。
“伊阿宋,這麼巧,在這裡見到你!”路安娜跑到了伊阿宋面前,還沒有說話,就聽到身後的響亮的聲音,路安娜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考究、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言笑晏晏的站在她身後。
“德雷爾!真的是你!”路安娜的驚愕之下,伊阿宋上前一步,重重的拍了拍眼前的青年男子的肩膀,兩人相視片刻,接著放聲大笑。
注意到路安娜站在一旁驚愕的眼神,伊阿宋連忙為兩人介紹,原來德雷爾是伊阿宋在打仗時候認識的戰友,而伊阿宋也是才剛剛知道,德雷爾現在已經是約克市市政廳的重要人物了。
“想不到你居然要結婚了!真是祝賀,竟然能夠娶到這麼漂亮的妻子,真是羨慕啊。” 德雷爾長著一雙綠眼睛,看向路安娜的時候帶著幾分狡黠,在聽完伊阿宋的介紹以後轉而向著路安娜吹捧道:“路安娜小姐,請允許我在您結婚前這樣稱呼您小姐而不是夫人,您要嫁給的可是一個了不起的男人呢!伊阿宋曾經將我從敵人的戰火下救了出來,我這條命,”德雷爾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可是多虧了伊阿宋先生!”
“哎嗨,你太誇張啦!你這個人就愛說大話,哈哈……” 伊阿宋有些害羞的說道。
德雷爾先生和伊阿宋看起來年紀相仿,但是德雷爾的舉手投足卻透露著一種深諳世俗習氣與社會本質的氣息。
“伯爵大人給你的獎賞收到了嗎?”德雷爾突然問道。
“當然!感謝了不起的伯爵大人!我得到了一塊在西海岸的封地,德雷爾,有時間你一定來看我,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海上劃船!”伊阿宋喜氣洋洋的說道。
“當然,我一定會去。”德雷爾文質彬彬道:“你們要在約克市呆多久?”
“我們明天就走!”路安娜插了一句話。
“什麼?明天就走?”德雷爾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
“怎麼了?”伊阿宋好奇的問道。
“明天晚上將有一場十分盛大的宴會,要是你們能參加的話,那就太好了。”
“我們”伊阿宋支支吾吾的反問道,他從未參加過所謂的盛大宴會,一聽這誇張的形容詞就可以知道這是達官貴人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