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可以預設到雄蟲的回答了。
這並不難猜,路易已經拒絕過他了,這次大概也同樣會拒絕。
可是,明知道會被拒絕,為什麼珀蘭斯偏偏還要再問呢?
或許是心有不甘,或許心裡還抱著那一絲希望,畢竟誰都不願意承認,居然拼盡全力也不能讓喜歡的物件滿意。
哪怕是珀蘭斯也不想承認,自己或許真的不是路易喜歡的型別。
就算路易會在他困難的時候站出來,在他需要的時候陪在身邊,細致入微的照顧,關心,陪伴。
可是這一切或許僅僅是出於這只雄蟲的禮貌而已。
換一隻雌蟲來,大概也能得到同樣的待遇。
可是思及此處,珀蘭斯卻覺得更加的不甘心了,他不想承認自己內心的嫉妒,或許他真的在嫉妒一個莫須有的物件,那個未來那一隻可能會站在路易身邊的雌蟲。
路易性格那麼溫柔體貼,一定會對那一隻雌蟲處處噓寒問暖,時時關心。
珀蘭斯心裡迷茫地想:
一切到這就結束了嗎?
“珀蘭斯…”
路易朝著病床走了兩步,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珀蘭斯脖子上纏著的繃帶,滿眼都是心疼,都快溢位來了。
他說:“我很抱歉。”
聽到這話,珀蘭斯卻有幾分不解地看向路易。
抱歉?
雄蟲會感到抱歉,本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當然,路易與一般的雄蟲並不一樣。
可是,從頭到尾,路易除了拒絕了自己之外,又有什麼可以道歉的呢?
或許應該道歉的反而是他吧。
珀蘭斯搖了搖頭,因為脖子上纏著紗布,聲音聽起來有些艱澀:
“閣下不必道歉,反倒是我應該向閣下道歉……很多事情我都該向閣下道歉。”
路易站在原地,聽到珀蘭斯的語氣,有些發愣,
只覺得什麼東西好像要從他的手心徹底流走了,好像他即將失去什麼再也抓不住了——如果錯過這個最後的機會的話。
路易低頭,看見珀蘭斯的手。
——被一層淡淡的蒼白所覆蓋,透出一種不言而喻的脆弱,每一根骨頭都在薄薄的面板下若隱若現,青筋如同細長的藤蔓,在這蒼白的畫布上蜿蜒伸展,顯得格外清晰。
剛才珀蘭斯說話的時候,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起來,握起拳頭,帶動了手背上的針管。
“珀蘭斯,對不起,我真的猶豫太久了……實在是太不勇敢了。”
路易嘗試伸手去勾著珀蘭斯的手指,開啟手心,把珀蘭斯的手重新攤平。
珀蘭斯看了一眼路易,沒有拒絕,微微傾頭,好像在等路易說下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