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脫掉,就穿著。”
阿塔蘭的聲音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微弱卻固執。
西瑞一愣,手上的動作頓住,目光落在阿塔蘭的臉上,帶著幾分疑惑和關切:
“怕冷?”
這是個很親切的猜測。
可是腥風血雨裡面上來的君王,怎麼可能怕這麼點冷呢。
阿塔蘭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緒。
他的手指依舊緊緊握著西瑞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其實不是怕冷。
阿塔蘭只是覺得,自己身上那些因為僵化症晚期而遺留下來的大片灰白色瘢痕,實在是太醜了。
那些瘢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面板上,無法抹去,也無法忽視。
二十五年,這是他執拗的代價。
他怕西瑞看到。
怕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會流露出一絲厭惡或憐憫。
怕那滾燙的手,會在觸碰到那些醜陋的痕跡時,驟然冷卻。
他怕自己最後的尊嚴,會在那一刻徹底崩塌。
阿塔蘭的呼吸微微急促,胸腔內的空氣彷彿被一點點抽離,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西瑞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他的臉上,在試圖讀懂他的心思。
雄蟲的手向上一翻,緊緊抓住了阿塔蘭的手。
“怎麼了?”
阿塔蘭的喉結微微滾動,別過頭去,聲音輕如耳語:<101nove.erie,就……別脫上面。”
一頓,西瑞點頭應了:“好。”
於是,最終落到地上的,只有一條雪白的錦褲。
那錦褲質地柔軟,像是用月光織就,輕盈地滑過阿塔蘭的腿間,無聲地落在地毯上。
落地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輕輕堆疊在一起,像一團柔軟的雲,靜靜地躺在厚重的地毯上。
於是,君王坐在白玉高桌上,代替了那一瓶鮮活的黃金鳶尾。
君王的腿形修長而優雅,白底金絲的帝衣微微敞開,露出冷白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像是被月光親吻過的雪地。
似乎真的有些怕冷,阿塔蘭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隨即輕輕彎曲膝蓋,將雙腿稍稍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