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閆馳的頭發剪短了一點,抓了個風流的側背,剪裁合體的定製西裝襯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修長,他邊走邊扯鬆了領帶,活動著久坐後略顯僵硬的肩背,舉手投足中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鬆弛感,要不是知道他剛從會議上下來,還以為俱樂部剛剛散場。
私人電梯直達地下車庫,車子早早停在那裡,閆馳手裡搭著西裝外套,一矮身坐進汽車後排。
“去海馳樓。”於秘書隨後坐上副駕駛,輕聲跟司機交代了一句,黑色邁巴赫絲滑流暢的駛出車庫,彙入夜幕下的車水馬龍裡。
閆馳上車後就閉上眼睛假寐,但他只是在腦子裡精細的複盤剛才的會議內容和接下來的決策規劃,因為他並不能很容易的入眠,他有很嚴重的神經衰弱,即便累到一定程度也要輾轉很久,有的時候甚至需要藥物的輔助才可以。
即便這樣,閆馳也一直保留一個特別的習慣,那就是睡前看陳譽的影片,這會讓他産生一種縹緲的滿足感。
陳譽的影片他存了很多,有的是看演出時自己拍的,有的是從網路上下載的,看的最多的那幾個,連音樂他都能倒著背了,不用看也能直接對應上陳譽當時的動作和表情,但他還是一遍又一遍的看,然後帶著這個場景閉上眼睛。
腦子裡的會議內容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一尾金魚,頭腹潔白,向後漸漸變成奪目的藍,魚鰭和魚尾像巨大的花朵一樣綻放,擺動的時候如絲綢一般泛起華麗的珠光,光影交換下,燦爛盛大,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藍色火苗。
閆馳仰著頭靠在座椅後背上,黑襯衫領口的扣子散開幾顆,露出一截漂亮的頸部線條和若隱若現的胸肌,襯衣下擺利落的收進勁瘦的腰裡……閆馳微微皺了皺眉,把西裝外套搭在自己腰間,遮住某個有抬頭趨勢的老朋友。
看來還是不夠累,還沒飽暖就已經要思淫|欲了。
閆馳出現在包廂門口的時候,臉上的倦容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貫掛在臉上的完美笑容,連嘴角和眼睛都彎得恰到好處。
包廂裡已經坐了幾個人,人員名單剛才在車上於秘書已經彙報過了,因為不是什麼正經商務宴會,來的都是平時常玩兒的年輕面孔,大多是家族顯赫的公子少爺們,或許還帶著他們的玩伴。
閆馳在這個圈子裡沒什麼知心朋友,有的只是利益,閆馳能玩兒會賺還特別仗義,在這幫靠家族萌蔭的少爺裡很有人緣,他又實在太善於偽裝,每個與他打過交道的人都覺得自己於他該是挺特別的那個。
真正特別的那個意思意思起了個身,又懶洋洋的坐回主陪位,那是從小與閆馳一起長大的大海哥,沒人敢說他什麼,在他的右手邊是給閆馳留出來的位置。
閆馳與眾人寒暄了一陣,在自己的位置落座,大家這才張羅著點菜。
閆馳象徵性的點了兩個清淡爽口的素菜就把選單交給了別人,他在吵鬧聲中拿蒸得滾燙的小毛巾擦了擦手,微微湊近大海的方向低聲說:“哥們兒後腰上可還貼著紗布呢,你丫給我張羅的,你得對我負責。”
大海青色的頭皮在燈光下泛著囂張的光芒:“負。”
閆馳嗤笑:“那哥們兒可就不客氣去了啊。”
大海無所謂的一偏頭:“甭客氣。”
可閆馳哪是那掃興的人,他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醒著出去,杯子裡的酒從拉菲古堡到五糧液,從康帝隆到老白幹,有人吆喝著換二鍋頭的時候,大海終於伸手擋住了閆馳的杯口。
他有其實有氣,陳譽一露面這孫子就把自己整醫院去了,他看不上陳譽,但不能不管閆馳,他別扭,有火撒不出去,真喝傷了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