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顏皖知在,你能保全清白還是能保全性命?啊?兩國聯姻,如此要事,他們私下找你商談,你但凡動動腦子,也不至於傻乎乎的跟了去。”
陛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即便她不曾出言訓斥,江映華此刻也沒能和自己和解,她自幼要強,卻栽了這樣的跟頭,心裡的怒火大了去了。她無法原諒蠢笨魯莽的自己,更無法寬恕那個所謂的表哥的禽獸行徑。
“他對你可做了什麼?”半晌,陛下平複了情緒,坐回了凳子上,語氣緩和了些許。
“沒有,臣刺傷了他,逃了。”江映華低垂著頭,臉上羞紅一片,囁嚅著開口。
陛下長舒了一口氣,道:“這樣,朕也好同母親交代了。”
江映華聞言,一雙眼睛布滿了驚惶,顫著嗓音開口:“長姐,求您瞞著母親好不好?華兒的蠢事華兒自己解決,您,您別讓她心煩。”
“你如何解決?提劍在大殿上殺了他不成?”陛下聞言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此事,只能母親出面。你這幾日留在宮裡,不必上朝,待南越使臣走了,你再回府。收拾東西去母親宮裡,別在朕這裡礙眼。”陛下淡淡吩咐,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留下江映華無奈的癱坐在地。
江映華明白,長姐是在護著她。
但是如此一來,明面上世子仍舊佔據著主動,所有的負面壓力齊齊壓在了母親和長姐的身上,稍不留神,就會惹出大亂子來。而且自己在母親心裡,就更是一個闖禍添亂的廢物了,豈肯再放人遠走高飛。
——
昨夜顏皖知的臥房漆黑一片,但床上卻是空無一人。
貓頭鷹站在高高的屋簷上,一臉壞笑的模樣打量著深夜巷子裡一眾蟄伏已久的黑衣人。
京中巡防營的守衛比平日多了幾倍不止,卻都偏生繞開了摘星樓所在的裡坊。
漫漫長夜,星子閃爍不停,似乎永遠都不會覺得疲累。銀河高掛,月色西斜,顏皖知窩在牆角,打了個哈欠。
他抬眼望了望東方的天色,隱在重簷下的天空深處,泛起了一絲月白,黎明伊始,天,就要大亮了。
遠處一匹快馬停在了巷口,一名身手矯健的男子朝著這群夜貓子所在的方向悄無聲息的貼了過來,費力的找尋著蒙面下那一雙熟悉的眼眸,待目光對視到顏皖知,他俯下身來,附耳在他身側叮囑了幾句,便又飛快地消失在了空無一人的長街上。
顏皖知揮了揮手,一眾人撤去了身上的夜行衣,仍舊包抄著館驛,暗中蟄伏。
不多時,果然見館驛後門出來了一輛運送泔水的馬車,兩個大木桶沉甸甸的,由一個車夫載著朝出城的方向駛去。
顏皖知帶人上前,圍住了這個泔水車,車夫受到了驚嚇,不知所措。
禁衛上前揭開了木桶,一桶是慢慢的惡臭泔水,另一桶嘛,就有意思多了,世子正蜷縮在裡面,用絲帕塞緊了口鼻,一臉嫌棄的忍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