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數十息的功夫,嫋嫋煙氣縈繞在窄小的房間裡,霎時間若是霧靄籠罩,朦朦朧朧之中,淳于淮立身在廳堂的正中央,他的身前,擺著一面銀盆。
這會兒,淳于淮正取出一樽玉壺,斜著壺身,將一泓黏稠而清澈的漿液倒進銀盆之中。
隨即,濃鬱的丹藥香氣與烈酒香氣彌漫開來,很快與四下裡煙氣中的檀香味道融合在一起。
這氣味兒陡然變得複雜起來,不算是太好聞,但只需輕輕一嗅,便教人精神提振,只覺得要從天頂直通透到腳心。
很是抽了抽鼻子,眼看著一泓酒漿全都倒進了盆中,淳于淮這才收起了玉壺,手腕一翻,靈光兜轉之間,便是一沓符籙被淳于淮捏在了手中。
淳于淮以劍指挑起一張符籙來,也沒再有別的動作,只是兩指一撮,那一道符旋即便被裹在了明黃色的焰火之中。
見這道火燒得明亮,也不等符籙本身全數被燒成灰燼,淳于淮徑直將手中符籙往銀盆裡一扔。
說來也奇,那符紙點著火墜入盆中丹液酒漿裡,不見符籙漂浮,也不見沉底,只晃晃悠悠的懸在正中央;那火不曾盛一分,不曾弱一分,仍舊一點點的燒著符籙,直化成灰燼。
而自始至終,那濃烈的酒氣仍舊,卻不見酒漿被火點燃。
似是早已經有所預料。
淳于淮也不往銀盆之中仔細去看,只接二連三的動作,便將手中厚厚一沓符籙,盡數用相同的辦法,擲入銀盆中去了。
哪怕仍舊不見酒漿燒起來,可這樣一道道的明火燒過,早已教丹液滾燙,有一縷縷霧靄從盆中蒸騰而起。
仔細觀瞧去,那縷縷霧靄之中,似是有點點靈光,恍若星辰一般若隱若現,拘束著那霧靄懸在銀盆上空,不再散逸開來,偶然間靈光顯照的時候,又和四壁上繚繞的香燭焰火相映照著。
似是滿天星鬥在身周,又似是滿天星鬥在眼前。
緊接著,淳于淮推金山倒玉柱,直直跪在銀盆前,翻手捏起三根線香,不住地叩首間,含混的聲調似是誦念,似是祈禱,似是哭訴……
“噬心喚命咒——”
“九層靈臺上,八寶紫府中。”
“化千劫而駐庭昌,掌萬法而號丹霞。”
“過鵲橋而揮灑甘霖,越昆侖而降服龍虎。”
“垂幽渡厄,擎日祛災。”
“因是弟子,噬心喚命。”
“至高至上,至親至師。”
“庭昌山道宮演靈丹霞元君老母。”
“至高至上,至親至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