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至,在他冷漠的注視下,那雷火的聲勢反而愈演愈烈,已然到了教所有人只端看著都心驚肉跳的地步。
連帶著張都端看著這些,都不禁翻手取出一枚羅盤來,隔空渡入法力,維持著決死法壇上的玄光護罩。
終於,某一瞬間,那轟隆的雷火毫無保留的炸裂開來。
轟——!
冥冥之中,恍若整座道宮都在隨之而顫抖。
當明光消減去的時候,原地裡再觀瞧著,哪裡還有郭坦的身形,只有那燒得煞白的法壇地面上,一抔灰燼與塵埃,漸次和逐漸冷卻的鐵水銅汁融合在了一處,再難被區分的清楚。
這是楚維陽對於符陣最後幾乎無力掌控的體現。
可是落在旁人眼中,卻是端的元門行徑,魔頭狠心。
甚麼形神俱滅,挫骨揚灰,也不外如是了!
於是,這一瞬間,不少人都真切的清醒了過來,開始真正用一種鄭重的目光看向楚維陽這裡。
包括程玄中,也包括張都。
但是此刻,在眾人的注視下,楚維陽卻捏著一團灰黑色的幽光,湊在鼻息間,隨著沉沉地呼吸,吞噬了去。
既然要遊戲紅塵,既然要將自己裝成豬玀,那麼便幹脆從生到死,都被釘死在豬玀的身份上罷!
哪怕早已經知曉此人兼修著陰冥法,楚維陽明晃晃毫不掩飾的動作,幾若是吞魂噬魄一般,教人不寒而慄。
所有人都明白,這只是通幽秘法的施展,但就是忍不住的,想要不寒而慄!
這是生身立命,所有人面對生與死的最本能的反應!
也正此時,像是從某種回味之中回過了神來。
楚維陽方才緩步的走下了決死法壇。
他緩緩地朝著張都走去,尤其是瞧見了張都那鄭重望來的神色,楚維陽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抹與方才的狠辣所截然不同的溫和笑容。
“張道子,貧道一時間失了心神清明,下手狠了些,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那樣的汙衊貧道,因而貧道便只想著將這樣的人挫骨揚灰,只是到底教場面弄的難看,掃了諸位的雅興,是我對不住東道,罪過!罪過!”
聞聽得此言,張都才彷彿像是第一次認識到楚維陽一樣。
他起先時沒有說話,而是仍舊用那樣的鄭重目光打量著楚維陽,彷彿第一次正視此人,進而要將他的面容與氣機盡數烙印在心神之中。
再然後,張都一翻手,取出了那枚封禁著寒雷玉蓮花的玉匣,遞到了楚維陽的手中。
緊接著,張都臉上露出了和楚維陽一樣溫和的笑容。
就彷彿是早先時在山腳下的見面一樣,張都又重複著開始糾正楚維陽對於他的稱呼。
“五毒道友無須客氣,喚我一聲道友便好。”
於是,楚維陽複又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那好,張道友!”
兩人笑著,你一言我一語之間,仿若是真個回到了山腳下時的初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