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玄門若是有修持著鍛體法門的修士,昨日便登壇演法了,彼時便是幹脆利落的輸掉,也總歸給了自己個臺階下。
他不是鍛體一脈的修士。
那便只可能是用了甚麼討巧的秘法。
即便是在這倉促的閃瞬間,楚維陽都能夠幾乎在一念間說出數種討巧的秘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教自己的氣血之力膨脹與蒸騰,以另闢蹊徑的方式展露出某種有類於蛻變升華的表象。
事實上,連楚維陽昨日裡以深種在周身地煞大竅之中七十二枚陰雷蓮子,實則也屬於這一類秘法。
他可以選擇用埋竅法將寶藥用於自身的氣血內煉與蘊養,也可以選擇在必要的時候,激發出其中的力量,激發出遠超越自身本該掌控的力量,然後躍出絕巔一戰!
只多端詳了那五行宗道子一眼,楚維陽便已經有所猜度,眼前這位年輕道子所用的,定然便是埋竅法。
只是選擇了躍出絕巔一戰,便須得承受那肆意放縱之後的後果!
動用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尚還未被自身所煉化的力量,是會無形之中汙染自身道法根基的,尤其是在築基境界裡,這樣的汙染,便是圓融美玉之上恆久有缺的痕跡。
當然,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哪怕這位年輕道子為了今日爭取勝局要拼著根基受損,也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楚維陽尚還未慈悲到要因之而共情的地步。
只是伴隨著他一步步登上法壇,一步步真切的展露出那幾若巍峨山嶽般渾厚的氣血之力,楚維陽卻有著沒來由的感觸,他竟然從那種氣血之力顯照出的氣機之中,感應到了甚麼似是應該熟悉的陌生力量,進而,楚維陽又因著這樣的感觸,愈發心神不安起來。
直至下一瞬,直至這位年輕道子穩穩當當的立身在了法壇上,並且隨著最後一步的落下,一切氣機盡數融會貫通於一線之間,皆盡攀升至了絕巔。
也正這一刻,楚維陽方才明悟了自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源自於何處。
那是眼前這位年輕道子這一身渾厚氣血來源的本質。
這當然不是他自身打熬出來的氣血之力,但楚維陽此刻,卻從中感受到了些許介乎於血煞道修士的血焰法力與自身演靈咒的真靈氣機之間的某種朦朧道韻。
該不是血煞道秘法,也不會是演靈咒的延伸,但這力量的本質,該與妖獸血煞之炁有關!
只是五行靈氣的圓融流轉,將這一部分的氣機掩蓋了去,幾乎完美的消弭在了其中,唯獨是楚維陽這般經歷的人,近身時方有所察覺。
這到底是將個甚麼頑意兒埋進自己的大竅與經絡之中了?
真的不知道有些髒東西不能往血肉裡藏麼?
為了意氣之爭你們還明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甚麼?
幾乎在閃瞬間,無端的,因著五行宗幾乎賭氣似的針對,楚維陽的心神之中有怒火生發了出來。
他沒有再去看程玄中,他甚至沒再長久的凝視這年輕道子本身。
要比繁浩更為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