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瞧見了楚維陽的身形從無盡的幽暗之中走出,展露在他們惶恐驚怖的視野之中時,他們的神魂煥發著激湧的情緒與躍動的活力,竭盡全力的掌控著本已經在吐白沫的口齒,艱澀的開口言說著甚麼。
“莫要折磨老夫……莫要折磨……老夫交代,老夫甚麼都交代……”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笑了笑。
起先時,楚維陽不語,只是越過了兩人,環顧向被“堆積”在庫房之中這一眾人昏厥過去的身形,最後才又回落到兩人的身上。
“不是第一天做散修了罷?貧道想知道點甚麼,還用得著你們開口交代?真真是笑話也似!”
“不——”
不等那人幾乎因著心神的驚怖而變得何等扭曲的面容,楚維陽這裡一揚手時,霎時間金針顯照,渾如雨瀑一般灑落。
看去時,毒煞之氣彌漫蒸騰,五色煙霞盡數混合於彩金之中,幽暗的石室之中是寶光彙聚成的洪流朝著諸修所在的昏厥身形洶湧貫穿而過。
只霎時間,絳宮碎裂,泥丸崩潰,心脈截斷,脊柱移位……
所有人都在長久昏厥的睡夢之中,無聲息的將性命生機隕滅了去。
連帶著那兩個只剩了面容可以掙紮的修士,也在眸光的渙散之中,幾乎沒有感受到甚麼痛苦的,陷入了無盡漫長的黑暗睡夢中去。
這般手段,果決,迅疾,且直至此刻,未見得有多少的血腥氣彌散在石室之中。
緊接著,當楚維陽再一揚手的時候,毒煞金針化作的洪流不再從漫空中兜轉,複歸於楚維陽的袖袍之中,與此同時,反而是另一道寶光從楚維陽的掌心中順勢洞照出來。
寶光裡,是玄真寶鑒顯照,許是內裡接連有著兩道陰靈蛻變升華成為神形的緣故,楚維陽分明未曾再給寶鏡養煉甚麼寶材,可是隻短短幾日間,玄真寶鑒便渾似是自己發生了一次蛻變與升華一樣,靈光兜轉之間,說不出的靈動。
而且當玄真寶鑒上幽光洞照的時候,竟也與先前時截然不同。
仔細看去時,鏡面上似是有通往道宮的須彌門扉洞開,緊接著,陰冥道宮之中,竟是那承載著地師底蘊的神形走出,法印變化之間,竟顯照出鬼煞陰冥篆紋來,幽光打落,遂接引著一道道灰黑色的煙塵,朝著神形懸照之所在彙聚而來。
緊接著,甚至不等那灰黑色的煙塵抵至那陰靈的近前,便已經在鬼煞陰冥篆紋的映照下,一道道的真靈被拆分成絲絲縷縷,部分的真靈與純粹的神魂力量被寶鏡直接收束,封存。
另有底蘊層面的承載,便在牽引之中,不斷的朝著那神形所在灌湧而去。
於是,在楚維陽的注視之中,那原本極盡於虛幻的神形,便在這樣的養煉過程之中愈漸於凝實起來。
而且伴隨著這般凝實,恍惚之間,像是有著異象自那神形的身後懸照,那是紫金色的九疊玉階,是玉階上似是接天連地一般龐大的乾坤法爐,法爐之中扭曲的焰火繚繞,此時間,不斷的有著全新的篆法填入其中,煅燒出更多煥然一新的琅嬛篆紋。
而與此同時,像是靈感湧現一樣,不斷地,有著同樣煥然一新的篆紋顯照,教楚維陽覺得,自己所掌握的琅嬛篆紋,正從大略的框架一點點的走向具體。
“嗯——?”
而也正待此時,忽地,楚維陽神情一頓,猛然間看向道場之北的海域。
“怎麼還來?沒完沒了的,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