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些心思過於謀求周全的修士,只施展著隱匿秘法還不算,更在自己的身上層層巢狀著諸般或生疏或熟稔,或渾厚或淺薄的道法意蘊,便是楚維陽這樣隔空感應著,都不知哪個是真,那個是假。
這樣觀察著此間的諸修,饒是楚維陽也不禁感慨著,這真真是世間術法之繁浩,諸修各種妙用,教楚維陽大開眼界!
而且在觀察的過程之中,楚維陽也將數種隱匿身形的技巧記下,這些都是通道天驕道子們的智慧,是此道高卓才情的碰撞,是楚維陽需得好生學習的細節與關隘。
愈是修行到如今的境界,楚維陽便愈是時常感慨與窺探,那些道與法高卓層面的意蘊與義理,實則楚維陽從來未曾缺乏過,甚至因為兼修術法、混煉諸道的緣故,在這一方面,許是楚維陽還要渾厚過太多的道子。
唯有道法根基的層面上,受限於幼年時應該打基礎的時候的境遇和遭逢,楚維陽很是有所疏漏,這一點,直至如今,甚至都還在某些層面桎梏著自己在部分領域的拓展。
無端的繁複感慨之中,楚維陽的目光接連不斷的從在他的觀察之中,值得懷疑的那幾處隱匿身形之地反複掃過。
這其中會有五行宗的道子在麼?
他們又會選擇在甚麼時候出手?
說來也奇,楚維陽依照自己對於五行宗門人的“深刻”瞭解,自覺地倘若是五行宗門人發覺五行篆法也在外洩,被人這樣輕而易舉的觀照著,只怕早早地便要急不可耐的出手。
可是伴隨著氣氛愈漸的沉鬱和幽冷,偏偏自始至終都未有見得五行宗的門人現身。
怪哉!
難道這一宗的門人,真個就這樣轉了性了?
就在楚維陽都要因之而有所猶疑不定的同時,長久的時間過去,那暗流洶湧的氣氛之中,始終是表象上水波不興的平和。
話也不能完全這樣說,至少變化還是存在著的,孟懷象徹底的沉浸在了對於單個純陽宮道子的純粹碾壓於攻伐之中,而且這種碾壓與攻伐很快便展露出了結果——
伴隨著寶器的悲鳴聲音,半懸空中,有著純白的玉屑飛濺起,裹挾在靈光塵埃之中,陡然間便在呼嘯而至的狂風之中散去。
而伴隨著齏粉的飄散,同樣伴隨著狂風吹拂,一同散逸開來的,則是從純陽宮道子的口中噴吐而出的殷紅鮮血,那一口鮮血自半空中化作了一片血霧,緊接著,伴隨著狂風的迴旋,約莫泰半複又盡數回轉,落到了純陽宮道子那素白的道袍上面。
霎時間,渾似是雪中梅花點點。
可是這悽美本身,純陽宮的道子已經無暇欣賞。
很快,他在那斑斕的篆紋洪流之中,所遭受到的境遇,便只要接連不斷的純陽明光的顯照與黯滅。
每一度明滅的變化之間,便教純陽宮的道子臉色更為煞白一分,直至某一刻,純陽宮的道子似是承受到了某種極限,伴隨著身形的搖晃,繼而又是一口血霧噴吐而出。
一次,兩次,三次……
接二連三的潰滅,最後再看去時,純陽宮道子的臉上,已經徹底無有的血色。
氣血的頹靡抵至了極限,甚至其血髓根源上的虧損,反向拖拽著道與法的修為氣機猛然間跌落了去。
一法衰,而諸法皆有所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