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我待……”
想到這些的時候,第五磬很是意蘊複雜的輕聲念著這句話,進而,在這一過程之中,像是將心中的鬱氣也一同紓解了出來一樣。
最後,第五磬不再有別樣的想法與情緒,他只是甚為平靜的直視著楚維陽。
“放心,道友,這幾日間,輿圖一定備好,縱然是有著禪師對你寄予厚望,可是,道友莫要忘了,著錄書經終歸是你一人的事情,甚至書經本身更是天地道法與自然運數的造就,在於道友,但也不全然在於道友。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楚維陽能夠聽得出來,這如此沉重的音韻之中,屬於第五磬的真正心緒。
於是,楚維陽輕輕頷首之後,便同樣以甚為平和的語氣言道。
“貧道會竭盡心力以全人事,至於成與不成,便是天命了。”
……
七日之後。
將第五磬送來的輿圖洞照入自己心神之中後,楚維陽便真個走出了淨照齋的山門,除卻趕路期間的淩空橫渡,在那連綿的靈秀山野之間,楚維陽開始真正以自己的腳步丈量起那靈秀山水來。
起初時,楚維陽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屬於月華禪師那隔空注視的目光。
目光,就像是楚維陽所意識到的那樣,想要做事便不可避免的要脫穎而出,而如此接二連三的脫穎而出之後,而今的楚維陽,早已經與尋常金丹境界大修士不同。
在月華禪師的眼中,這是獨特的,過於紮眼的存在。
而也正是如此,事實上的,一位神境真人級數的存在,這樣長久的立身在遠空天穹之上,長久地在灌湧月華靈韻的餘裕之中隔空觀照而來的目光,已經在最一開始便教道人頗覺得困擾,頗覺得不適。
甚至正是因為這足夠明晰的洞照,在這一過程之中,楚維陽也很難再做出甚麼“小動作”來,連帶著,對於一處處連綿山野的丈量,以及對於那一道道無上符陣的推敲本身,也僅只能夠烙印在己身的心神之中去完成。
可是,漸漸地,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困擾的緣故,當楚維陽未曾真個將那些無上符陣真切烙印在山野之間的時候,幾乎伴隨著道人每走向一處山野,那些在心神,在思感與念頭之中交織與共鳴的,已經遠非是當前的一道符陣而已。
而是每一次,都是所有凝練的符陣在道人心神之中的碰撞。
罕有的,第二次在東土之中行事的時候,楚維陽未曾再有甚麼別樣的感觸,偏生論算到這第三次的時候,好像是朦朦朧朧之中,有著更為高卓的縹緲氣韻,從這種符陣的相繼碰撞之間,若隱若現的想要得以體現。
而也正是伴隨著這樣的過程,那無端的縹緲氣韻的映照與蒸騰之中,道人真個沉浸在了參道悟法的追索過程之中去。
於是,在這樣漫長的注視過程裡,入得禪師所見的,便真個是一個沉浸在道法演繹裡的人,連帶著其人的氣韻顯照也是有類於參道悟法的神韻。
可惜,這樣觀照著,僅只有著某種玄妙的意境被禪師所捕捉,禪師不是參道悟法的,禪師亦不懂得這個。
於是,當注視的新鮮感一點點的消退之後,月華禪師遂也不再那樣頻繁的注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