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已經是對於楚維陽而言一人融會貫通,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領域了。
而事實上,在這一過程之中,楚維陽並未曾有過持續太久時間的停歇,他是真正在進行著一路的橫推,只是偶然間有著餘裕稍稍思量著那些教他心滿意足的收獲。
而饒是如此,很快,先賢的饋贈便也進入到了一個楚維陽甚為熟悉的領域之中——
複數量級的無上寶材,複數量級的寶藥丹漿。
這一級數之中的對手,對於楚維陽而言仍未曾有分毫的難度可言,尤其是楚維陽駐足在太陰雷法所修持的真形圓融境界之中,一雙雷瞳洞照去時,那符籙篆紋上的纖毫不諧與薄弱之處,盡皆如掌中觀紋一般的真切與輕易。
沒有哪一道的真形圖錄,能夠抵抗住被楚維陽拖入形而上的領域之中,那符籙篆紋與環首刀法寶合一的斬擊威力。
說得難聽些,錯非是楚維陽在鍛煉著自己深入認知這一道道關乎劍道的真形圖,仍舊在刻意的找尋著符籙篆紋之中的變化,否則只法寶品階的環首刀斬擊,楚維陽已經可以無視這其中的相諧與不諧,真正做到了功高欺理的地步。
而也就在這樣急速的推動之中,終於,某一閃瞬間,楚維陽橫推而去的過程,在他收獲了第一份此道的天地大藥、無上菁華之後戛然而止。
他仍舊有著餘裕一路橫推去,昔日如何將雷法溪流橫推到盡頭,楚維陽今日便仍舊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更為輕松的一路橫推去。
但是,此刻楚維陽思感與念頭之中不斷躍升顯化的那些磅礴的靈感,卻教楚維陽不得不在橫推劍法溪流的過程之中停下腳步來。
這溪流本身便就在這裡,不會隨著時間變化而增減。
但是楚維陽此時間心神之中的靈感卻亟待處理,亟待吸收與消化,畢竟涉及到了道與法參悟與修持的過程,任何的靈感本身都不容被忽視,也許此刻間念頭的錯失,日後同樣的思路,不論將此道深耕到了多麼高遠的境界之中,都不會再有誕生。
事實上,這等倏忽間的通悟與有所收獲,對於楚維陽而言也是甚為新奇的一種經歷。
而今想來,許仍舊是前世的經歷作祟,自從參道悟法伊始,對於楚維陽而言,每一部書經,每一篇圖錄,楚維陽都恨不得讀透了其中的每一段字句,將符籙篆紋的毫釐細節盡都錨定。
非得到了這樣反複的斟酌字句之後,楚維陽才得以著手開啟修持過程。
這樣過分的吹毛求疵,事實上在一定程度促成了楚維陽於符陣之道的才情底蘊的一部分,但楚維陽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參道悟法的習慣,勢必教楚維陽於某些需求純粹以心念靈感驅動的領域難有建樹。
譬如說,蔔道易算之法。
事實上,嚴格而言,劍法也歸屬於這樣的門類之中,相比較於錨定至毫釐之間的細節,其劍勢的強弱,很多時候更取決於心唸的力量。
或許也正是因此,至少部分在受到這種因素的影響,才教楚維陽走上了運用魔功演劍道的過程之中。
可許也是錯有錯招,至於今日,楚維陽橫推這道劍法溪流,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既然從未曾走過正途,那麼索性便在劍走偏鋒的路上持續深耕下去。
自始至終,楚維陽都不曾真個凝聚出自己的劍道真形圖來,甚至對於那些收獲的書經,與陰魂之中所傳承的功訣和相對應的真形圖,楚維陽也不再是以一種靜心的狀態審慎的參悟。
可偏生卻正是如此,一邊刀刀斬擊而過,一邊頗似是走神兒一般的將心神散漫的留駐於道法之中。
在真正諸般古元門劍法劍道功訣傳承的累積之中,當楚維陽只是粗略的觀照過那一部部功訣與真形圖的大略和輪廓的過程之中。
好似是某種不求甚解的狀態,教楚維陽前所未有的以一種獨特的視角來看待著劍道底蘊的累積。
而也正是在那大略與輪廓之中,一道道原本朦朧模糊的景象反而從楚維陽的面前陡然變得清晰起來,愈是漫不經心兼且不求甚解,偏偏這一刻,那一道劍圖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橫空出世,其紋路卻明晰至了纖毫之間的變化。
楚維陽分明所收獲的任何一部功訣都不曾完整的參悟,古元門劍法與劍道的至高義理,便已經被楚維陽收獲在了心神之中。
這還不是真形圖,但楚維陽明白,自己所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從中延展開來,包括與生滅輪轉劍意的融會貫通,包括二十四正劍意的熔煉與填補,包括自己第二煉的真形圖錄,甚至包括寶器劍丸……
通往古之元門劍道圓融功果的門扉,已經在楚維陽的面前洞開。
於是,沉沉地吸了一口氣,下一瞬間,楚維陽擎舉著法傘,身形遂倏忽間破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