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原來這面牆外面是一顆百年黃楊古樹,樹枝一半都伸到了院子裡,只因那樹蔭和院子裡花草相得益彰,姜府便保留了這顆樹,一直沒砍。
畢竟那樹幹離牆頭有幾丈遠,正常人不敢直接躍過來,何況旁邊便是姜府的西角門,很容易被人發現。
在賀少瞻之前,沒人會借樹飛牆頭。
那時因有婚約,二人時常見面,但每次見面都得稟報家中長輩,太麻煩,後來賀少瞻發現這處牆頭,兩人便藉著牆頭,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說話、遞東西都有過。
姜玉初覺得這樹挺方便,但從未想過有人敢從那麼高的牆頭跳下來,當場差點驚叫起來。
賀少瞻落地滾了一圈,便爬起來了,撣了下沾身上的樹葉和灰塵。
姜玉初先是怕他摔出個好歹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見他無恙,便覺得家裡進賊了:“你怎麼跳進來了?你快走!”
剛退親那會兒,雙方都有悔意,但現如今,兩人的想法已是大相徑庭,姜玉初早就不承望和賀少瞻再有瓜葛了。
賀少瞻非但沒走,還道:“我現在見你就這麼難了?”他在家被爹孃祖母訓斥,在姜府被門子輕視,何曾受過此等委屈?更別說看到姜玉初與苗雁笑說要嫁去雪府了……
姜玉初哪知道他這一路的心路歷程,便是知道,也生不出心軟來了,她那點心軟早就被一點點磨光了,只道:“我們非親非故的,見做什麼?”
賀少瞻愣住了,頓了頓,才道:“非親非故,那我們這三年的情分算什麼?”
姜玉初提到這個就來氣,三年情分比不過別人一句謠言。而且她看他的樣子和語氣,似乎還有質問的意思,更不快了。
“我們哪有情分?我們只有退親的情分!都退親了,難道我就不能再許別家了?”
賀少瞻看出她的不快,又想到跳牆為何而來,便道:“你生氣歸生氣,但婚嫁不是兒戲,你知道雪蘅是什麼樣的人嗎?就歡歡喜喜要嫁了?”
什麼叫歡歡喜喜要嫁了?好像她不該似的!
她的大名都傳遍大街小巷了,能嫁個正常人就是天賜之福了,現在雪蘅上門來提親,她怎麼就不能歡喜了!
姜玉初:“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但只要知道他沒有什麼需要以身相許的救命恩人就行。”
她意有所指。
賀少瞻急忙澄清:“沒有以身相許,是外頭亂傳的。”
姜玉初只覺得他拿自己當傻子,不管有沒有以身相許,賀少瞻為雲盈盈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看在眼裡。
“難道你當初退婚不是為了雲盈盈?”
“那是因為苗雁先欺辱了她。”賀少瞻脫口而出,在他看來,若是沒有苗雁,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們知道她是我恩人,卻由著苗雁欺辱她,讓她一個貧寒醫女如何自處?”
姜玉初反問道:“你為個醫女退親尚書之女,又置我於何地?”不僅她,連帶著她爹孃乃至整個姜家都成為笑談!
賀少瞻自覺有理:“如果不是你們太過分,怎會鬧到退親的地步?”
到了現在還幫那雲盈盈說話,姜玉初更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心更冷了一層,愈發要把話往狠裡說:
“你覺得我們過分,可我還嫌苗姐姐只打一個巴掌少了,十個巴掌也是你那恩人該受的!”
賀少瞻哪聽得這樣的話,只覺得姜玉初不可理喻:“你怎麼這樣!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私下隨口一句話,怎麼料到會傳到我祖母耳朵裡?我祖母也是……也是為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