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把雪蘅這段時間的升遷路徑過了一遍,一面羨慕一面感嘆:“上個月雪蘅又加封了少傅,要不是太年輕,怕是能進內閣了……哎!太年輕太年輕了……”
姜夫人對政事沒什麼興趣,倒是聽到了關鍵詞“太年輕”,忙道:“年輕好啊!你是不知道,現在夫人小姐們提起雪大人來都兩眼冒光。老爺和雪大人既然同朝為官,而雪大人至今未娶,我們玉初……”
剛起了個頭,姜尚書就瞪了一眼:“我看兩眼冒光的是你吧!你以為年紀輕輕坐到禮部尚書能是什麼好家夥?那家夥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就我們家這個呆氣的女郎,給他塞牙縫都不夠,到時候賣了還替人數錢!”
姜玉初不滿她爹說她呆氣配不上雪蘅,她哪裡呆氣了?明明很聰明!一招禍水東引,就讓她爹忘了訓斥她。
不過這種時候,就算不認同,她也憋住了,只不滿地瞥了一眼姜尚書。
不料她那一眼的怨氣太重,姜尚書發覺了,還立馬想起今日為她受的委屈。
剛才還說雪蘅吃人不吐骨頭的姜大人當即話鋒一轉,漲他人氣勢、滅姜玉初的威風:“不過想也無用!你們也不看看雪蘅是何人,京城多少女郎都搶著想嫁給他!除非瞎了眼了,才會看上一個被侯府退親的女郎!”
今日姜尚書氣性大,訓了姜玉初之後,轉頭又對姜夫人道:
“依我看,還是夫人多費心費心,再去侯府看看有沒有轉圜餘地。少瞻只是年輕氣盛,禁不得激,再想找個少瞻這樣的,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這話是氣話,故意說給姜玉初聽的,但說得也在理。
姜玉初十五歲定親,父母捨不得想多留幾年,一留就留了三年,今年不好再留了,若無意外,今年應正式成婚的。哪知就有了意外,好好的婚事說黃就黃了。
女郎十八再議親,年紀不小了。何況被退過一回婚,名聲就差了一截。
有意結親的人家倒是不少,就是沒個好的。清流人家重名聲,看不上;侯府相當的人家根本不會要一個被侯府退過親的女郎,太丟臉。因此,有意結親的大多是沖姜家的家世來的,可想而知,這裡面想挑個人品好的,難。
想再找個如小侯爺賀少瞻那樣人品家世相貌樣樣都好的,難上加難。
親事不順,姜夫人平時沒少後悔,可今日不一樣,她有上上簽在手,自是不懼的:“我們女郎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侯府不要有的是人要,上趕子求人的事情我可幹不了。”
姜尚書沒說什麼,鼻腔裡哼出了一聲不滿的鼻音,放走了姜玉初,只是臨走時不忘訓人“出門幹什麼要一五一十告訴你娘或我,再敢偷偷去瓦市,有你好看!”
姜玉初自然乖乖應下了。
等到姜玉初離開,姜尚書這才與姜夫人細細說了今日皇貴妃侄子的事情。
姜夫人聽了,比姜尚書還氣憤,登時柳眉倒豎:“他哪來那麼大的臉?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昇天!”
姜尚書看姜夫人生氣就平衡了,端茶吹氣:“沾上這麼個晦氣東西,我都不想跟玉初提。”
“這樣下去可不行,”姜夫人越想越氣,覺得有必要做點什麼,想了一大圈,道,“你先想法子把那戲曲給禁了,不然敗壞了名聲,弄得什麼晦氣東西都覺得配我家玉初綽綽有餘!”
姜尚書卻道禁不如演。
姜家和賀家退親時面上都體面,只對外說八字不合。
但誰都不是傻子,定親快三年了八字都合得很,怎麼突然就不合了?再結合侯府突然對一個醫女禮遇有加,此醫女是侯府小侯爺的救命恩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和這醫女有關。
風言風語,一傳十十傳百,再經戲曲一傳播,人人都知:侯府小侯爺與救命恩人歷經磨難,有情人終成眷屬,侯府小侯爺為此不惜退親高門貴女,此情感天動地,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