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姜玉初頗有些自豪的樣子。不過她對他也有些刮目相看了,本以為他說的騎術一般是真的一般,實際上比她要好上很多。
二人正在談論時,忽然聽見河對岸撲稜稜騰空飛起幾只白鷺。
放眼望向河對岸,只見河對岸不遠處田壟上,一騎黑馬正逆著風兒跑。
馬上人也是一身玄色衣裳,黑馬玄衣,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劈開了綠油油的麥浪,氣勢如虹,驚起了河邊白鷺。
姜玉初看了便覺眼前一亮,這縱馬淩空奔騰的架勢,真是瀟灑,真好!
比雪蘅騎得好。
姜玉初心中作了一番比較,一面想雪蘅勝在文采非凡,騎射上沒那樣的功夫在情理之中,一面忍不住側頭,多看了幾眼河對岸。
雪蘅便問:“好看嗎?”
朝氣蓬勃的美好的東西總是吸引人目光的,但姜玉初道:“尚可。”便不再看了。
再看下去,她怕雪蘅覺得自己騎術不夠精湛,自愧不如,會自卑。
剛將腦袋扭正,便聽一陣更大的動靜傳來。
再側頭一看:
只見那黑馬身後又追來幾匹馬,馬上之人皆是同樣的服飾,追在那黑馬後頭喊“老太太讓您慢著點!別摔著了!”
姜玉初一看便知那是武安侯府的下人服飾,這“老太太”當然便是賀老夫人了。能讓賀老夫人特意派人追著喊著讓仔細著點的,除了她的寶貝孫子賀少瞻,再無第二個……
姜玉初心裡一個大後悔,連“尚可”都不該說啊,就應該睜著眼睛說瞎話:老爺您天下第一!文韜武略!誰都比不過您!
河對岸這一幕,想不注意都難。
倒是賀家這頭,一時半刻並未注意到姜玉初和雪蘅——只因二人都是騎馬靜行,又無侍從跟隨。
賀少瞻被追回來,才勒住韁繩,坐在高頭馬背上,慢慢往回。
他去時疾馳,無暇顧及周遭,只顧瘋跑。
回時慢悠悠,放眼往前看去,便是賀老夫人為首的一群人站在田壟邊上,一臉殷切地招手,叫他回來。
賀少瞻知這是祖母一片關心,不好違背,這才立馬回頭。但讓他來莊子上游玩散心,卻又束縛著他的行動,連騎馬撒歡騎得快了點都不行。
他被前呼後擁,心裡卻覺得煩躁,便轉頭看四周,人隨著馬動,眼神卻一下子被定住了。
兩個莊子中間隔了個河岸,中間樹木不多,他又坐在馬上,便看得又遠又清晰。
——河對岸,一男一女,騎著馬並行,正往坡上去。遠遠望去,青草無聲,歲月寧靜。
二人皆是背影對著他,但賀少瞻知道,那是隔壁雪家的莊子,那是雪蘅和姜玉初。
賀少瞻看見二人並肩離開的場景如何想不知道,倒是賀老夫人見了,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賀老夫人因前日馬兒吃桃引起了糾紛,便時刻留意著賀少瞻,怕他知道姜玉初就在隔壁,做事急躁,萬一有個閃失便不好了。
今日叫他出來騎馬撒歡,本意是讓他好好放鬆一回,結果他騎著騎著就飄了,瘋了似的駕馬往前,賀老夫人便急了,生怕他的傷勢沒養好,反而因騎馬騎壞了,這才急著派人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