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之所以敢當眾指證姜玉初:
一是她的身份與從前不同。現在不僅是侯府的救命恩人,還是賀小侯爺的未婚妻,膽子便大了,敢借機汙衊。
二是她並未直接指證姜玉初。她其實聽到了兩句,猜到那佟千戶大概是看上了姜玉初,這才跟前跟後的糾纏她。不過為了模糊重點,她直接說自己沒聽清,只看到姜玉初和佟千戶說了許多話。所以她只是省略了一些話,把前後兩句不相幹的事實拼接到一起,讓錦衣衛聽了,自動聯結前因後果,誤以為姜玉初和佟千戶有點關系而已!
這應該不能算到自己頭上吧?
存著這樣的僥幸心裡,雲盈盈才敢如此膽大妄為,拉姜玉初下水。
聽指揮僉事那樣說,雲盈盈當然會慌,只是慌張過後,又想:雪蘅應該只是想帶走姜玉初,所以出言恐嚇,只要兩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錦衣衛,她自有說法。
這裡有幾個錦衣衛與她認識,連指揮僉事都認得她是“雲大夫”,她為指揮使衙門診治過罪犯,也診治過錦衣衛,多少有點情分在,肯定比跟雪蘅說話好使點。
雲盈盈等到雪蘅和姜玉初邁出了門檻,才小聲開口,與歐陽柏道:“既然雪夫人可以走,那我這個見證雪夫人的見證人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歐陽柏沒正面回答,只道:“看大人怎麼安排。”
指揮僉事聽到了,猶豫了一下,心想本來帶上雲盈盈就是為了安撫姜玉初,現在姜玉初都不去了,確實沒必要再抓個小侯爺未婚妻進去,到時候反而兩頭不討好,便準備都放走。
只是現在雪蘅還沒走遠,公然放了“指證”雪夫人的雲盈盈,有點不給人面子;便想著等人走遠了,再讓雲盈盈走。
外頭看著錦衣衛,總覺得他們權勢滔天,想幹什麼幹什麼,不畏權勢。實則不然,只要是人,憑他什麼職位,都天然怕高位者。
雪蘅走人,指揮僉事才鬆了一口氣,大家也都不敢吭聲,一起目送雪蘅和姜玉初離開。
哪知雪蘅剛要拐出去時,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停了下來。
指揮僉事心裡一緊。
但見雪蘅忽然回過頭來,看向指揮僉事:“如果有人汙衊了尚書夫人,等真相大白時那人早已心虛跑了,錦衣衛到時候找不到人,該當如何?”
指揮僉事一愣:“這種事,定然不會發生。”
雲盈盈臉色一白。
……
盡管雪蘅一路上什麼都沒說,姜玉初卻滿是懊惱,所有懊惱最終凝成三個字:“對不起。”
捲入是非中,雖然不算她的錯,但實際上就是她的錯,要是她沒去那裡,一切都不會發生。
明知雪蘅不是那種人,她還是去了。
明知那地方有問題,她還是去了。
最後,還連累雪蘅利用尚書的身份把她撈出來……
姜玉初心情沮喪極了,一點被撈出來的欣喜都沒有,反而滿心都是後悔。
雪蘅看出她的沮喪,便問:“夫人何錯之有?難道真跟佟千戶……有聯系?”
姜玉初趕忙道:“當然沒有!”
雪蘅便輕輕一笑:“那你當然沒錯,你只是去吃了頓飯而已,何錯之有?被人纏上,難道要怪夫人長得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