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人格外多，人多便有些地方不周到，有一處香爐人碰倒了又扶了起來。
姜玉初和雪蘅便等了一會兒，等落在地上的香灰全被掃幹淨了，才去拜了。
但出來時，春杏忽然上前道：“夫人稍等。”
原來那落在地上的香灰倒是被掃幹淨了，旁邊廊柱上也落了一些香灰，沒人注意到，姜玉初經過時，衣帶飄過，剛好把那一處香灰給掃幹淨了。
偏偏她今日穿的是一身藕荷色的淺色衣裳，那香灰蹭在後裙擺上格外顯眼。
姜玉初只好趕緊去客堂那邊換衣服。客堂在天王殿一側，要先穿過天王殿才能去客堂。
雪蘅便陪著她一起過去，正好擋在她一側，遮擋了部分香灰，看起來倒沒那麼顯眼。
姜玉初當然不拿此事當回事，只是笑道：“這可倒好了，等會兒見了我娘，更有的說了。”
正說著，卻見天王殿側面走來一人，行動緩慢，但面色凝重。
與雪蘅一個照面，那人就停住了。原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首輔石大人。
雪蘅本沒注意側面來人，感覺到旁邊人停住，他若有所察，側頭看過去。
跟在石首輔身後悄聲說話的護衛都默默地退後了，沒再說話。
盡管現在石首輔勢大不如從前，但畢竟還坐在首輔的位置上。雪蘅雖有勢頭，可畢竟還沒進內閣，便先一步作揖問好，目光卻在石首輔身後的護衛臉上一掃而過。
石首輔那凝重的面色一下子變了，表現出尋常的樣子來，那張蒼老的面容上像是枯枝斷裂似的，露出一點笑容來，只知他笑了，但看不出笑意：“小雪大人不去太子舉辦的菊花宴，原來是為了陪著夫人，難得，難得。”
“剛才路上便聽聞石大人家眷來此，沒想到在此還能遇到石大人……”
雪蘅與那石首輔說了兩句，兩人都只說現在的事情，並未多說其他的。
姜玉初聽了才知道太子舉辦了菊花宴，雪蘅卻推了太子的宴會，陪她一起來寺廟了，不由又多看了雪蘅兩眼。
雪蘅與石首輔說話時，面上淡淡。
一分開，雪蘅臉色變得更冷了。
直到走了一段路，姜玉初才道：“他怎麼也來了？”
石家來了好多人拜佛不夠，連那石首輔都來了，這一點就可見不太尋常。
雪蘅：“有點不太尋常。”
石首輔請辭，既是為了保住高家人性命的權宜之計，也是為了自己的榮耀。他如今年歲已大，又一連去了佟家和高家的勢力，最近石首輔三天兩頭的稱病，因前路無望，只能回頭，好保住現有的榮耀了，所以看起來像是真心想請辭告老還鄉的，不過做官做到他這個份上，想甩手走人，也有點難度，皇帝還在考慮中。
這個時候石首輔不在家繼續裝病，來廟裡做什麼？難道還能指望神佛保佑自己不成？這當然不可能。
不過雪蘅也不知道石首輔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的，便不好作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