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賀少瞻轉身, 快步去了另一邊山下。追上歐陽柏，和他一左一右，寸步不離地跟在高苓身旁。
石首輔見高苓這副豬頭模樣, 臉色更難看了。
他深恨自己女兒不懂大局觀，非要救一個沒用的東西，連累他一把老骨頭還要來此地抓人, 如果高苓就這樣被帶回去，他女兒，也就是高家當家主母，只怕跑不了, 到時候連累高家不算，只怕還會連累到他。
高苓現在見到唯一的可能的救星，還心存幻想, 哭了起來：“嗚嗚嗚……我這段時間過得好苦啊！您一定要替我作主！”
石首輔走近了兩步, 一巴掌便扇了過去，“混帳東西，竟敢私自出來！”他立刻示意旁邊兩個石家護衛，“你父母沒教好你，我石家來教你, 把她帶回去, 我要好好教訓她！”
歐陽柏和賀少瞻對視了一眼。
果不其然, 石首輔連“逃犯”二字都省了，一句話就把私逃詔獄這樣大的罪名給按下去了，毫不遲疑要帶走高苓。
眾人心知肚明，石首輔帶走高苓，無非是怕她會透露更多。
賀少瞻立刻上前一步，擋在高苓面前：“此女系詔獄在逃要犯, 必須帶回詔獄關押，望石大人見諒。”
石首輔嘆氣，一副無奈的樣子：“家門不幸，竟然出了這等不忠不義之徒，為國為家，我都覺得臉上無光，我先帶回去施了家法，問清楚到底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幫她出來的，之後親自連她和共謀一同送去詔獄，再行國法。”
這可就是哄鬼了。
先行家法，再帶回詔獄的只怕就是一具屍體了，到時候想問是何人幫她出逃，又是如何出逃的，可就難了。
賀少瞻自然是不讓的，只把那鎖鏈一拉，把高苓拉近了：“抓捕逃犯是錦衣衛的職責所在，錦衣衛最擅長刑訊問訊，就不勞石大人了。”
石首輔亦不肯放手，正要以上壓下時，忽然聽到山上傳來一道清冷如雪的聲音：
“抓捕逃犯和審訊皆是錦衣衛份內之事，石大人身負要職，何必分勞此等瑣務？”
石首輔目中精光閃過，猛地抬頭看向山上。
只見雪蘅站在山上，衣袂隨風鼓動，年輕俊美的容顏，立如山中修竹，聲音清朗，清晰地傳到山下。
石首輔目光一下子就灰暗了。
雪蘅站在山上，居高臨下俯視，而他在山下，抬頭才能看到人。一高一低，正如朝堂局勢。
石首輔來時，是從賀少瞻這邊上去的，才走幾步，根本沒到山上，就沒看見另一面的人。而雪蘅等人並未離開，仍舊在山坡那一面，看到高苓等人沖下去，才往上走了幾步，站在山上，看看結果如何。
石首輔不曾注意到山上的變化，雪蘅驟然出聲，他才發現雪蘅也在此，而且一直在山上看著他們這邊。
雪蘅這話一說，石首輔便不好再仗著自己勢大，去插手錦衣衛這等“瑣事”了。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禮部尚書和賀小侯爺都在這裡，石首輔更沒法帶走高苓了。
賀少瞻知道雪蘅此舉幫了自己，不用自己再費力了，便朝他一拱手。
一抬頭，卻見雪蘅後邊站著體道大和尚，大和尚光禿禿的腦袋頂上發亮。
賀少瞻心中莫名一股鬱氣，再轉頭面對石首輔和高苓等人時，臉色更沉了。
石首輔空手而歸，心內自是灰敗，又同時暗暗詫異：本以為賀少瞻和普通紈絝一樣，只是領個錦衣衛的職而已，沒想到竟是個硬茬。
那錦衣衛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能待在那裡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