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告訴所有人:雪蘅沒錯!他們不是在家無法無天亂來才汙染了禦賜之物,他們是為了獻禮,都是別人自己心思歪,才把人人都想得和一樣歪,他們可正經可清白了。
那畫兒一獻出來,人人都該明白那胭脂是怎麼染上了象牙笏了。
開春雪蘅進內閣時,再無人提起胭脂染象牙笏這件事,這已經不算汙點,而是一種忠心了!
姜玉初對此很滿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種小事對於雪蘅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於姜玉初來說,卻是一種鼓勵,原來他可以幫她良多,她也可以為他做一些錦上添花的事情。
因此這春天裡,姜玉初很是高興和欣喜,只覺得揚眉吐氣。不僅為雪蘅入內閣如此平穩而高興,更為自己,為自己今日能做的事情而得意而自信,所以覺得痛快。
加上年底那段時間為了那幅畫兒費了不少心思,拘謹了許久,這次暮春時分,姜玉初便應了苗雁的邀請,一同來了這郊外,出來放風,也是一次大大的放鬆,言笑晏晏之間,顯出格外的恣意飛揚。
苗雁看她如此高興如此興奮,想到她從前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行事,不由覺得她似乎有些變化,至於變化了哪裡,她也說不好,大概就是變大膽了?苗雁有感而發,還未仔細想,就脫口而出說她是嫁人之後變大膽的。
姜玉初一時沒領會她的意思,只以為她說騎馬騎得快而已。
苗雁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便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就是一種感覺,感覺你是嫁人之後變得越來越大膽了。”然後想起一事,笑道,“不然你怎麼把高苓扇成豬頭了,怎麼封你‘昭義’二字呢!”
姜玉初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她好像真的變得比以前大膽了,用她孃的話說那就是——狂妄!
姜玉初笑著揚鞭,策馬向前:“可能我知道自己有勢可仗了吧!”
無念寺那次遇到高苓,她怎麼就把人扇成豬頭了呢?這本非她的作風。
她作為一個淑女,一個貴婦,怎麼會毫無形象地騎在人身上,把人扇成豬頭!她絕對不會把人扇成豬頭,頂多把人制住,就會乖乖等在原地,等著大家來解決此事,而不是趁機公報私仇,把那張討人嫌的嘴撕爛,把人打成豬頭。
往日在孃家時,姜尚書和姜夫人都是教導自己小心謹慎,生怕行差踏錯了一點,讓人拿捏住了。她自小謹遵父母命,偶爾頑皮時,都會自我反省,怕自己丟了高門貴女的臉面和禮儀,自是不願意冒險做“壞事”的。
可是雪蘅不一樣,他對她說“你可以仗勢欺人”。正因為她知道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有人背後撐腰,而不是面臨責罰,自然就會無所畏懼。因為無所畏懼,所以才大膽,才敢放手做事。
如果總是瞻前顧後,如何有今日的暢快?
就如元旦作畫一樣。
若是換做以前,遇到這種事情,她可能還要考慮一下是不是太張揚了?別人會不會覺得她小題大做?聖上都不追究了,她何必非要洗涮這個汙點?甚至會想,這樣堂而皇之地把紅蓮做重點,聖上會不會不高興……
但她想做,就做了。
她狂了嗎?她確實狂了。至於為什麼會狂,為什麼敢狂,那當然是因為……因為她有雪蘅啊!只要雪蘅在她身後,她就敢放手做任何事。
姜玉初越想越覺得有理,與苗雁騎馬暢遊,好不暢快。
這份暢快遠遠地傳到路人眼中時,讓人不禁叫好:“好兩個英姿颯爽的女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