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鑽落在項鏈上的那一刻,貝箏就覺得不太對勁。血鑽在接觸到膠水的那一刻迅速沉了下去,並不像往常那樣有停滯感。
今天的膠水怎麼感覺沒有以往的粘稠呢?貝箏有些疑惑地伸手拿過了剛剛那瓶膠水,膠水瓶上貼著的標簽紙上,明明白白寫著“三號特製膠水”的字樣,而瓶蓋也是她剛剛新開啟的,並沒有被開封過的痕跡。
沒有錯啊,的確是三號膠水。貝箏眼中的疑惑越來越深,怪異的情緒腦海中翻滾。
難道是膠水換了配方?不太可能,這種特製膠水,即使換了配方,也不應該質地相差太大。那,難道是天氣的緣故?
貝箏轉頭看向窗外,窗外黑沉的烏雲下,密集的雨滴延綿不斷,空氣中都是氤氳開的水汽。
大約是雨季到了,天氣太過潮濕吧。貝箏想不出其他理由,只好把膠水沒有那麼粘稠的原因歸結到天氣太潮濕上。
轉身看向謝淡月,貝箏示意她開啟櫃子:“淡月,這瓶膠水估計是混上了水汽,變稀了好多。你再幫我從櫃子裡拿幾瓶出來,我換一瓶試試。”
謝淡月點了點頭,開啟櫃門拿了幾瓶新膠水出來。
接過膠水,貝箏擰開瓶蓋,將瓶口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依舊是淡淡的薄荷味道,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隨手抽了一張實驗用紙,輕輕捏著瓶身將膠水擠在紙上,貝箏用棉簽挑了挑膠水液滴,發現這幾瓶膠水的質地和剛剛那瓶並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並不濃稠的水樣質感。
新拿出的膠水,還是跟摻了水一樣。
貝箏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跟謝淡月調笑道:“淡月,新採購的膠水是不是換了廠家啊?怎麼比原來稀這麼多?肯定是沈雲澤要降本增效,故意買了更便宜的。”
謝淡月卻並沒有回應。
她怎麼不說話?貝箏有些奇怪,轉頭看向謝淡月,卻見她的目光牢牢聚焦在那幾瓶膠水上,眉頭處微微皺出了一池深潭。
“喂,淡月,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貝箏起身走到謝淡月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擔憂道:“你真的不需要請假嗎?”
謝淡月恍然回神,趕忙接話:“我在想,如果是換了廠家或者是因為天氣的緣故,其實是並不會影響膠水效力的。”
原來她在思考對策啊。貝箏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輕輕環抱住她撒嬌:“果然還得是你,連走神都在思考工作。”
“所以,你不要太擔心。”謝淡月輕輕推開貝箏,將椅子挪到工作臺前,示意貝箏一起貼上鑽石:“快來繼續貼上吧。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做完,那家餐廳要打烊了。”
完成貼上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貝箏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略帶歉意地看向謝淡月:“淡月,實在抱歉,我沒有想到會工作這麼久。”
或許是膠水不好用的緣故,貝箏完全沒有想到僅僅一顆鑽石需要貼上這麼久。
謝淡月臉上又重新浮上來微笑,柔聲安慰道:“沒有關系,工作最重要。”
終於可以離開。貝箏伸手關掉房間內的光源,輕輕合上工作室的大門。
房門一點點關上,項鏈上的血鑽依稀反射著門縫中擠進的羸弱的光,妖豔的血色漸漸隱匿在一片黑暗中。
晚餐時的謝淡月格外沉默。雖然她一向是冷淡的性子,可貝箏還是覺得,今天的她比往常還要更寂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