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最近，遇到很多困難。”紀頌今的聲音很低很沉，又莫名有些委屈：“可是，你卻只想著雲夢好不好。淡月，你有想過，我也很難嗎？”
謝淡月喉頭一緊。她的確沒有想過。
“很嚴重嗎？”她微微皺眉，輕輕扯住了她的衣角。
紀頌今的餘光瞥到了她的反應，聲音也變得更濃稠了些，像是醉人的紅酒，讓她沉溺在裡面。
“淡月，我好怕。我好怕啟頌珠寶堅持不下去。”他的眸子中蒙著一層霧氣，整個人都有種頹喪的錯覺：“你知道嗎，它是因為你，才存在的啊。”
“因為，我？”謝淡月用手指指著自己，驚訝地張著嘴，滿眼不可置信。
他在說什麼啊，為了我？創辦啟頌珠寶是為了我？這簡直是可笑。
看著謝淡月明顯不相信的眼神，紀頌今的眼眸眯得更緊了。他低頭看著她，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信我。其實，這件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告訴你。”
他微微偏頭，假意掩去眼眸中的悲傷，神色靡靡：“那天，我們一起路過了雲夢珠寶門口。你看到廣告時的神情，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那天，他帶著她去逛街，然後她遠遠就看到了雲夢珠寶大樓上那塊醒目的廣告屏。廣告屏中，設計精美的珠寶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了詭秘的光。
謝淡月一瞬間就醉倒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震撼的廣告，也是她第一次發覺，原來一顆死板的石頭，也可以變得如此精美。
它是藝術品。
紀頌今看著她痴掉的神情，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從此，雲夢珠寶這四個字，就像是夢魘，深深地紮入了二人心裡。
記憶恍然回神，謝淡月一時有些恍惚。這件事過去太久，她幾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如果不是今天紀頌今偶然提起，她恐怕一輩子，都再也想不起那個廣告。
那個，也是將她帶進珠寶設計大門的廣告。
“所以，我沒有欺騙過你。”看著她逐漸松動的神情，紀頌今趕忙給火裡添了把柴，讓它燃燒得更旺盛了：“也因此，我創辦了啟頌珠寶。”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正面應對著她的脆弱：“淡月，啟頌珠寶，從一開始，就是因為你才有的啊。”
謝淡月呆呆地看著紀頌今神情的神情，感覺自己像是高高掛在雲端一樣，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她低聲喃喃。
“你現在知道了。”他的聲音很低，像是用指尖在心口輕輕劃過一樣，聽得人心底癢癢的。
趁著她的恍惚，紀頌今趕忙伸手攔住了她的肩頭，輕輕將她帶入懷中。
“淡月，原諒我。我知道，你捨不得啟頌珠寶的。”
他的聲音如同惡魔低語，幽幽從地下傳來，讓她明知道是引誘、是欺騙、是蓄意為之，卻又抽身不得。
“這是我們共同的心意啊。”
謝淡月微微閉上眼睛，讓眼淚肆意地劃過臉頰，滴落在地上。
他只用一個微不足道的記憶，就讓她再也無法殘忍起來，再也無法做出背叛啟頌珠寶的事情。
他又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