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就想到了賀頤,那個高傲到瞧不起人和人的男人,可他卻偏偏在見到祝微塵的時候,眼神柔軟得不像話——哪怕,他見到的只是她開來的一張支票。
“這種人的心思根本猜不透。”譚憬伸了個懶腰,終於感覺全身放鬆了些。
她打了個哈欠,半夢半醒地說:“也許,是為了讓祝微塵開心吧?畢竟,她可是答應了,要幫我們。”
——
空蕩蕩的客廳裡沒有開燈,雖然有窗外的月光照進來,依舊黑暗無邊。
紀頌今坐在地上,懶懶地靠著沙發腳,好像渾身沒有骨頭一般。
面前的桌上或斜或倒地放著十幾個酒瓶,有的還沒有開啟,有的已經空了。紀頌今隨手拿起一瓶,也不倒進杯裡,直接就對著瓶口咕咚咚地喝了起來。
心中如同堵上了一團雜草,讓人連呼吸都不順暢。他大口喝著酒,連酒水溢位口腔、順著下巴留下都全然不顧了,只是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最近幾天事情太多,賀頤在他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忽然倒打一耙,殺了他個措手不及。為了保下啟頌,他不得不立刻放棄對付沈雲澤。
到手的東西被別人拿走了,這還不算什麼。最可氣的是,賀頤居然拿啟頌威脅他,要求他將手中啟頌珠寶的股權轉讓過去。
這是什麼?赤裸裸的威脅。
可他卻毫無辦法。
紀頌今越想越氣,剛剛放下的酒瓶又被舉起,咕咚咚地喝了起來。
一瓶酒很快見底,紀頌今搖了搖空空如也的酒瓶,發洩似的扔到一旁。酒瓶摔在地上瞬間裂碎開來,發出了“咔嚓”的破裂聲。
碎裂聲傳入耳朵,紀頌今覺得,地上那些碎裂的玻璃,像紮進了他的心髒一樣。
他想也沒想,又拿起了一瓶酒,剛想要喝下,懸在空中的手腕卻被人握住了。
紀頌今忍不住抬眼看過去,卻撞上了一雙滿是憂愁的眼睛。
“不要再喝了。”謝淡月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伸手想要把酒瓶奪下。
“怎麼,心疼我?”紀頌今唇角劃過一絲諷刺的笑,直直對上了她的眼睛:“你把資料交給沈雲澤的時候,怎麼就不心疼我了?”
謝淡月默默地從他手中抽出酒瓶,放在一邊,不去回答他,只是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撿著玻璃碎片。
“你說話啊。”紀頌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拽到了近期,繼續說道:“你說,你說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他拽得太突然,謝淡月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跪在了滿地的玻璃上。碎裂的玻璃直直插進了她的膝蓋,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溢位,在地面擴散開來。
疼痛讓謝淡月微微皺眉,可這一絲的波動卻迅速被她壓了下去。她將身體挪了挪,躲開了地上的碎片,輕聲說:“你醉了。”
紀頌今愣了一瞬,繼而笑了,可這笑卻比哭還難看。
“是啊,我醉了。”他放開謝淡月的手,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如果沒有喝醉,我也不會被你騙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