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安藤晴子申請去盥洗室。因為朝日奈棗被椿扣下討論戰術,朝日奈梓就起身給她帶路。
整個朝日奈家是一棟佔地面積超大的四層公寓。除了每個孩子的單獨套間外,還有寬敞到打通兩層的客廳,大浴室、和娛樂室,以及栽種著一顆櫻花樹的室外花園。
“真厲害。” 在回途時,安藤晴子不經意間看到花園中的整潔園藝,小小地感嘆道。
“是啊,弟弟祈織花了很多精力照料的。他從小就喜歡這個,自告奮勇地承擔了花園的維護。” 朝日奈梓說:“安藤果然也很喜歡植物吧,那麼椿的禮物應該不會被討厭了。”
“是永生花嗎。”
“又是這樣。” 朝日奈梓敗下陣來,然而他的眼神中並無半分不滿,只有熟人之間的輕松和玩笑,“禮物盒抵不過你的透視眼嗎。”
“剛好猜對了而已。我只是根據椿的邏輯來推斷最有可能的結果,湊巧就正中紅心。”
“既然已經椿的禮物已經猜到了,那來猜猜我的吧。”
安藤晴子撇開視線笑了一下,眉眼舒展開來,她大大方方地承認:“我不知道。”
“哦?” 朝日奈梓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
“我又不是神,怎麼會全知全能。” 她微微搖頭:“既然是有包裝紙的禮物,那事前不知情反而會獲得超出預期的快樂,不好嗎。”
“也是啊。” 朝日奈梓倚在沙發扶手上,眼角下的淚痣在客廳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他忽然問:“那棗呢?”
安藤晴子想起當時俊秀少年努力嘗試時笨拙又可愛的樣子,不禁莞爾。
“他來套話的時候很明顯,所以當場就知道了。”
“所以只剩下我,是你猜不到的嗎?” 朝日奈梓冷不丁地問。
安藤晴子轉過身,細長的眉毛輕微地擰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填充了這個空間,壓抑中亦有張力。
任何一段關系,都能看做是兩個獨立運轉的精神世界在碰撞中的博弈過程。有些人在零星的小火花後馬上擦肩而過。而有些能因初遇時的絢爛從而在漸深的交集中愈發沉迷。
她前進幾步,腳步落在昂貴的木地板上,只留下輕微的聲響。但在這無人的客廳中,朝日奈梓卻聽得很清晰,好似是她在心尖上中踏落的聲音。
“禮物的最大期待與喜悅或許是在拆開前的那一秒。因為未知,所以想象中的幸福快樂有無限種可能。”她停在恰當的禮貌距離,“我想把梓君給我的那一份,保留的稍微久一些。”
窗外的天色幾近完全暗下來,而朝日奈梓沒有拉燈。黑暗中,安藤晴子繞開傢俱,準備原路返回。
在擦肩而過時,她的手被拉住了。
安藤晴子掩下眼瞼,探過身來,吻上他的喉結。
漆黑的視野,相似的觸感,所以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一個鬍子拉渣的男人從褲袋裡掏出紙幣,扔在桌子上,含糊地咕噥一句「不用找零」。
他抓起罐裝咖啡離開便利店,一邊走,一邊左右環顧。男人繞了幾圈,才上到一座像是廢棄了的二層簡易公寓,飛快地開門,閃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