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偲思緒混亂,腦子裡空白一片,耳朵裡迴響著許暮那些不堪入目的質問,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浮現許暮那張臉。
她攥緊拳頭,讓自己不去想,閉眼安靜了幾秒問:江城有江是嗎?
蘇青柏說:要不我帶你去碼頭轉轉?
寧偲點頭:好。
車速不快,寧偲看著窗外掠過風景,心情逐漸放緩,她已經學會了一套調節心理的辦法,只要許暮不是太過分,她完全可以自愈了。
蘇青柏看她臉色好了一些,從置物箱裡拿了瓶水遞過去,喝點水。
寧偲接過來,抿了一口,所有情緒都隨著這口水消化了。
天氣依舊陰沉,但好在也沒下雨的跡象,只有風比之前烈了很多。
碼頭的風更烈,船來船往,潮溼的空氣裡裹挾著鹹鹹的腥味,貼在肌膚上,有些黏膩冰涼。
車停了下來,寧偲坐在車上望著窗外發愣。
蘇青柏關掉音樂,問寧偲要不要下去走走,寧偲推開門下車,被潮溼的冷風撲了滿臉。
蘇青柏說:碼頭就這樣。要是冷,我們就往回走。
寧偲搖了搖頭,裹緊了衣服,拉高圍巾,只露出兩隻漆黑的眼睛打量著四周。
兩人一前一後往碼頭走,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靠在碼頭的貨輪隨著江水晃盪。
寧次撐在欄杆上,俯身往遠看,江水盪來盪去,遠處有進港出港交錯的船隻,看起來嘈雜又井然有序。
寧偲摸了出一包煙,她買了帶著,很久沒抽了。
李倦給的糖吃完了,煙癮又犯了。
她問蘇青柏:介意我抽支菸嗎?
蘇青柏不介意。
寧偲專注的拆包裝,抵著盒底抖了一下,她揪出彈出來的煙塞進嘴裡,嫻熟的點火。橘紅的火光閃了一下。
她就這麼夾在手裡,也不抽,偶爾彈一下菸灰,直到煙燃到眼尾,她換一根新的續上。
蘇青柏還挺好奇,怎麼不抽?
寧偲看著燃燒的菸草,笑了笑:戒著呢,聞個味兒。
她想到每次碰到蘇青柏,他身上就一副寡淡至極的味道,想必也不抽菸,不噴香水。
蘇青柏從她手裡勾走煙盒。抖出一隻夾在骨節修長的手指間,見寧偲狐疑地盯著自己挑了挑眉,又從她手心裡順走打火機。
他把煙塞嘴裡,低頭捂著風點火,然後深吸了一口,仰起頭,喉結往下滾,舌尖輕緩的抵出一圈白煙。
煙霧徐徐散開,籠罩他的臉周圍,讓他的表情變得朦朧。
寧偲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偏頭看蘇青柏,蘇總,原來你也會抽菸。
蘇青柏淡然一笑,會抽,不經常抽。沒癮。
哦。寧偲笑了笑,你看起來跟工作時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