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決了,江扶鳶提溜著祝離的生魂,身後跟著小胖和貔貅,慢慢走回醫館。
夜深人靜,清凌凌的月光灑在青灰色的石板上,照著歸人的前路。
一點燭火從醫館的門縫裡透出,同時洩露出來的還有祝夫人持續不停的呼喚聲。
“阿離……祝離……快回來……”
長時間的呼喚讓她的聲音變得沙啞。
快靠近醫館時,祝離停住腳步,不願意再往前走。
江扶鳶斜睨他一眼:“怎麼不走了?”
祝離低頭用腳尖去踢小石子,石子穿過他的腳,沉默地停留在原地。
他小聲地說:“我不想回去。”
江扶鳶沒說話,只雙手環胸,冷冷看著他。
【熊孩子還是揍少了。】
沒聽到回應,祝離飛快地抬眼偷偷瞥了眼江扶鳶,對上那雙漆黑的瞳仁,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
江扶鳶的瞳仁比普通人大一些,烏黑如點漆。高興時眉眼彎彎,瞳仁裡像盛有滿天星河,讓人沉醉其中;心情不妙時則冷冰冰的模樣,像是會攝人魂魄,讓人不敢直視。
祝離到底只是個孩子,他不敢再看江扶鳶,低頭盯著那枚小石子囁囁道:“他們說沒孃的孩子是沒有家的,不該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待著。”
江扶鳶神色一肅:“他們是誰?”
“不,不知道……”祝離緊張地摳著手,更加專注地盯著小石子,“我就是老聽到有人這麼說,他們還說只要離開自己的肉體,就能找到真正的家,找到自己的阿孃……”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啪啪往下掉,一滴滴砸在小石子上,濺出朵朵水花。
祝離抽噎地說:“我,我想阿孃……”
江扶鳶:“聽著像邪教,蠱惑你生魂離體。”
祝離啊了一聲,呲溜吸了下跟眼淚一起流出的鼻涕,含糊問道:“邪教是什麼……他們為什麼蠱惑我呀……”
邪教這詞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只是個小孩,蠱惑他有什麼好處?
江扶鳶淡淡開口:“一隻老虎面前有三隻雞,他為什麼要吃中間那隻?”
祝離愣住。
江扶鳶:“因為它想吃哪隻吃哪隻。”
祝離:……
好像很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江扶鳶補刀說:“邪教哪有什麼邏輯可言,純粹就是你倒黴,也許他們同時忽悠了很多人,就你沒腦子上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