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前廳,江扶鳶這才過足崽崽癮,放小崽去找哥哥。
三人落座,江扶鳶開門見山:“丁少卿找我是有什麼人力難及的事情嗎?”
認定面前兩人已是一家的丁照柳這回不再顧及鍾斂風,如實答道:“丁某確實有事相求,家父病重,我想請穆仙姑幫忙看一看。”
江扶鳶困惑:“病了不請大夫,請我做什麼,我也不會瞧病呀。”
丁照柳嘆了口氣:“穆仙姑,我爹的病,來得蹊蹺。”
丁照柳的父親名叫丁碩鳴,是世襲的青陽侯,雖是個只會舞文弄墨的書生,但素來身體康健,一年到頭連個風寒感冒都未曾得過,卻在三個月前突然就臥床不起。
“請太醫來看過,只說我爹是氣血兩虧,需要靜養。可現在都養了這麼久,身體非但不見好轉,反而是越來越虛弱,前幾日連我到他床前,他都認不出來,喊錯了我的名字。”
聽完他的敘述,江扶鳶手指輕叩桌面,緩緩道:“侯爺的病是來得突然,但這也不能證明是鬼怪所為吧?”
丁照柳臉上變顏變色,頓了一會兒才澀聲道:“大理寺主管刑獄案件,凡事最講證據,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將這事透露出去,只自己憋著勁兒調查。可是現在我爹的身體實在熬不住了……”
他突然想到唯一可以被稱為線索的點,雙手激動地握成拳:“對了,我曾在我爹的院中聽到嬰兒啼哭聲!”
“嬰兒啼哭?”鍾斂風眼神微動,“我記得青陽侯只你一個血脈。”
世襲侯爵家中新生兒都需去戶部報備,人口越多每月獲得的俸祿就越多,所以世襲侯爵家一般都拼著勁兒開枝散葉,以子孫後代多為榮。
像青陽侯府只一個世子的情況少之又少,所以丁照柳在九峰很有名,畢竟他是鐵定的下一任青陽侯。
丁照柳點頭:“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開始我還以為是家中僕役有了新生子,但問了一圈,都說沒有。”
說到這裡,他壓低嗓音,惴惴不安地問江扶鳶:“……會不會是什麼嬰孩的鬼魂在作祟呀?”
“也不是沒可能。”江扶鳶眼睛一轉,又問道,“你怎麼不去請道宮的人來看看?”
丁照柳沉默片刻,低低答道:“我娘……年輕時和谷清有過爭端。”
江扶鳶恍然,她想到方才祝文彥在馬車上說的話,便點頭道:“行吧,那我明天去一趟你家。”
丁照柳起身拱手求道:“穆仙姑,能否今日就隨在下回去看看?我實在擔心我爹他……”
他的擔憂誠摯鮮明,令江扶鳶想起恍如隔世的從前。
年幼時她爹爹有次也是生病,雖然第二天就好了,但她同樣擔心地哭到冒鼻涕泡兒。
前塵往事捏軟了她的心,江扶鳶點了點頭,應下了他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