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眼昏花啦,哪裡來的外國人,那個男的長得跟咱們京城人差不多,就是臉白點。”
一個上歲數的大爺喝著茶,老態龍鐘坐在馬紮上,搖搖頭不贊同。
“你老花眼我可沒有,你沒看見他眼睛啊,跟歐美的洋人一個樣,倆眼珠子湛藍,跟我當年在廠子裡造的藍彈珠一個樣……”
說話的老人榮幸得到謝恩停步,他壞笑著,伸出兩根中指戳了戳。
張口無聲地說‘嘣——’,伴隨做槍發射的手勢擊斃,得意洋洋離開。
老人不樂意了,一鞋底子扔過去,沒打到謝恩。
離老遠,南知意還聽見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進耳朵。
“嘴上沒毛的狗崽子,老子看你下次敢進衚衕,來一次打一次!”
終於有人替她出氣,南知意低頭輕笑,連兩道彎眉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也染上她的好心情。
車隊重新行駛,每個車窗上一張罰單,違規停車,罰款二百。
南知意眼睛看不到亓官宴,仍舊側頭看向他,“你長得什麼樣,眼睛真的像玻璃彈珠嗎?”
“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亓官宴捏了捏眉峰,“你可以摸一摸,我跟他們一樣長著鼻子眼睛,沒什麼不同。”
車裡只有他和南知意,司機儼然是工具人。
南知意初識亓官宴,他嘴巴嘲諷人;相處後,覺得他還好,給予她表面的溫和。
除卻監聽手機,他沒做過其他過分的事;所以南知意下意識覺得他本性尚可,大膽伸手摸他臉上。
柔嫩的指尖摩挲臉頰,她說,“你的臉很涼。”
“鼻子應該比我們國家的人挺拔……眉骨清晰,很適合做素描物件。”
她品鑒完收手,亓官宴開口,“很快,你會看見我長什麼樣子。”
南知意隱隱期待,萬分渴望回歸正常,她很久沒看到顔色。
盲人世界不是外人認為的黑暗,而是虛無的空洞;沒有任何東西,無邊無界。
見過光明的人,更恐慌其中的空茫,因為,連黑暗都沒有。
行駛兩個小時,汽車爬上盤旋公路,停在私家墓園。
滿山梨花白一望無際,驚嘆的連綿山際,薄霧揮散,繚繞鼻尖源源幽香。
許多亓官家族直系親屬靜靜等待,謝恩憋氣在車門外,候著給亓官宴開車門,心裡又給南知意多添一條罪狀。
接她一趟,衚衕口停車費兩千四;重要的日子裡,表哥為了接她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