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驚恐過後,南知意抱頭痛哭,她好過分,怎麼可以不去用心注意他一舉一動,只會心安理得等著他來愛護自己。
南知意不知道駐足門外的男人站了很久後,握緊顫抖的拳,悄無聲息離開。
她保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到晚上八點,扶著牆壁艱難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喂,福根兒,”她打電話找到丹尼爾,嗓音微微沙啞,“你跟阿宴認識多久了?”
丹尼爾愣了愣,回憶了一下,“我小學畢業後到德薩讀國際中學,有一次和李達逃課,跟著他認識你了老公,當時我十六歲,這麼算起來也有五六年了。”
丹尼爾的爸爸去世早,他媽媽和李達的媽媽是表親,有親戚關系在,李達對他很照顧。
帶他逃課,去酒吧,把青春的叛逆期發揮的淋漓盡致。
還好他根正苗紅,跟不靠譜的李達混了幾年,依舊保持自己‘純真可愛善良’的外表。
南知意吸了吸鼻子,“你跟阿宴關繫好嗎,對他了解嗎?”
“也不算好,”隔著手機丹尼爾撓了撓頭,“你也看到了,我去你家蹭過那麼多次飯,他基本不理我,他以前就冷冰冰的,生人勿近,能跟他坐下來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還是託你的福。”
認識亓官宴時,丹尼爾年齡小,彼時二十一歲的亓官宴已然叱吒商場,屬於財閥家族嘴裡的‘別人家孩子。’
人都有慕強心理,越是高高在上不可親近,就越發吸引人想要湊近。
即便亓官宴渾身散發駭人的冰冷感,李達那幫人仍如飛蛾撲火接近他,時間久了,亓官宴礙於自己確實沒朋友,太過孤寂,也就慢慢接受了這幾個主動送上門的煩人精。
南知意的情緒有些異樣,她在別人面前溫柔矜持,可丹尼爾再瞭解她不過,每次對他都咋咋呼呼,恨不得抓著他頭發紮小辮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南知意,你是哭了嗎,跟你老公吵架了?”這是丹尼爾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阿宴對我很好,沒有吵架。”
房間裡很黑,南知意開啟燈,坐到梳妝臺鏡子前,發現自己的眼睛腫的厲害。
按了按紅腫的下眼瞼,她難受著道,“我今天在他書房看見他的病例了,是……心理疾病,他可能吃了很久的藥物了,你知道嗎?”
精神病這個詞突然出現,南知意一時很難接受,在外人面前,她斟酌著找到貼切的形容詞:心理疾病。
聽到南知意的話,丹尼爾大驚。
“靠!你沒開玩笑吧,他是我們中間看著最正常的人,連作息時間都嚴格遵守,每次玩到最盡興的時候,只要一到時間他立馬走人。”
“第二天我們睡懶覺時,他已經按時起床去公司,簡直不要太優秀!你跟我說他心裡有病,你說我信——”嗎!
話沒說完,丹尼爾身上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幾個人不管怎麼犯渾,但都會像正常人一樣,貪歡尋樂,盡興熬夜再睡懶覺。
試問,一個正常人,正在聚會上嗨的忘我,會突然停下來,直勾勾跟大家告別,然後扭頭回家睡覺嗎?
丹尼爾想想亓官宴俊美無儔的臉,那始終淡漠的表情,當時令人覺得他如一朵過分優秀的高嶺之花,如今結合起各種細微的小細節只覺毛骨悚然。
他腦子裡猝然閃過一個念頭,所有人正常人都以為表現得不正常的人是瘋子,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最極致遵守規矩那個人才是隱藏最深的瘋子。
而且是一個優雅而功力深厚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