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原清決自千年前就已是大陸傳說,現如今不知經歷什麼身體孱弱靈力衰退,但境界不會倒退。
屬於強者的威壓不需有心釋放,也能隱約察覺。
加上兩人的說辭,景瑒臉上的篤定也漸漸褪去,掙紮力道逐漸減弱。
他不再不顧一切地反抗,藥王谷弟子們也鬆了口氣退到一旁。
池硯不理會目光幽深的兩人,對景瑒道:“我乃醫修,天下奇草眾多,我也有我的獨道法門。只是受人之託,你要尋之人不在谷中。”
迎上景瑒的眼睛,池硯又補充道:“也不知他去向。”
“送客。”
景瑒低垂著眉眼,也不知是否聽清、又信了幾分,任由弟子攙扶起往山下去。
池硯嘆了口氣,指尖拂過袖擺。
聖藥殘留的氣味微淺,如果不是解星河剛用過藥,兩人又正面撞上,本不該讓景瑒發現端倪。
待到換了新身體,聖藥氣味也將消散幹淨,連帶留在靈體的烙印也會褪去,屆時也不用再擔憂如何應付景瑒。
蘇起在任務列表裡實在是太普通不過的一個身份,若不是聖藥,恐怕都不會有修煉的機會。任務簡單,人際關系更是幹淨,除了景瑒。
偏偏僅有一個的關聯者就讓本該死去的“蘇起”被反反複複重提。
池硯皺起眉,催促系統整理任務。
……
解星河站在遠處,眸色微暗。
仙人原清決目送景瑒下山,靈體排斥的虛弱使他臉色蒼白。
不論是身型樣貌亦或是原清決這個名字,都極為陌生。解星河卻又覺得彷彿透過陌生的皮囊看見了曾經的小徒弟。
雲山門終年積雪,除了小綠這樣稀罕的靈獸,不見任何生靈。
終年寂靜得可怕。
年歲較長的修者已熟悉靈力運轉,能靜下心修煉,貪戀地將風雪中的精純靈力納作實力增長的資本;剛入門的年輕弟子則是活潑跳脫,來來回回往領取火符的殿裡跑,再就是嚷嚷著要下山遊遍川澤,逃離這孤僻偏遠的地界。
唯有池硯格外不同。
解星河只收過這麼一個弟子,無從尋人對比,也知道他這徒弟是不同的。
小徒弟身形拔高,從牙牙學語到蹦蹦跳跳滿山門“尋寶”,彷彿永遠不會厭倦一般,逗著小綠、在他耳邊絮絮叨叨。
看上去性格活潑與其他喜歡熱鬧的年輕弟子沒什麼不同。
但來來往往的弟子們都難在雲山門待得太久。
風雪鑄造的堡壘隔絕外界聲音,少了幾分活人的生氣,就是最沉迷修煉的內門弟子,也會抽上一段時間下到凡世散散心。
唯有池硯,獨自坐在屋簷下看著蕭瑟雪景,一看又是一整天;面對山門每年的採買名額,總是笑笑而過。
多少人憧憬嚮往,又或是以作療慰的外部世界,無法使從小在山門長大足不出戶的年輕弟子心生漣漪,彷彿他的內心早已與雲山門一樣,終年積雪,難覓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