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自己站了起來,懷著幾分悲壯和無奈,踉蹌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仰天大笑:俺上了俺喜歡的女人的當啊,又讓自己的兄弟給抓了,林振海,這就是你的命啊!哈哈哈……
他笑過,眼角卻滴下兩滴清淚。
幾個人一路往前趕,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個時辰就到縣大隊的駐地了。
林振海在前面走著,突然扭過頭來:李彪,你記著,你抓俺,俺是罪有應得。城裡還有俺爹和俺娘,他們養了你八年,如果你還是個人,俺死了,你就替俺照顧他們。你要是沒情沒義,就算俺家養了白眼兒狼。
李彪就低了頭說:你放心吧,該做的俺會做的。
李彪的話還沒落,林振海便一頭向路邊的一塊石頭撞去,嘴裡說著:俺就讓你們省個槍子兒吧。
林振海頭破血流地就跌倒了。
他這麼做,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李彪第一個撲上去,驚呼一聲:哥,你咋幹傻事啊?
說著,用手去摸林振海的鼻息,見還有呼吸,就趕緊命人去找擔架。
其他三個人還沒有轉過神來,見李彪這麼說,便向暗夜裡跑去。
接著,李彪又衝呆立一旁的白冬菊說:身上有藥嗎?最好給他包紮一下。
白冬菊就在身上摸,沒摸到別的,卻摸出了兩顆手**,慌慌地遞給李彪。
李彪又急又急:你給我這個幹嗎?得想辦法給他止血。
白冬菊扔下手裡的手**,慌忙去追前面的幾個隊員。
幾個人一走,李彪也冷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林振海,心裡就多了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少年往事一幕幕地又出現在眼前。
他望著林振海就流淚了,一邊流淚,一邊去解林振海手中的繩子。現在的林振海是生是死都說不準,此時的他並不擔心林振海會跑掉。
他一聲聲地喚著林振海:哥,你為啥要給日本人賣命啊?俺抓的不是林振海,俺抓的是漢奸。哥啊,你對俺好,俺一直記著;上次俺抓你,你開了兩槍都沒打中俺,俺也記著。哥,你醒醒呀,到了縣大隊,只要你把保安團的人拉出來,不再為日本人賣命,你就還是俺哥。
林振海彷彿死了一般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彪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林振海的胸前,拼命地搖晃著。
這時的林振海終於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最初撞在石頭上的時候,他是真的被磕暈了,是李彪的聲聲呼喚讓他醒了過來,體力和意識也慢慢地有了恢復。
李彪趴在他胸前搖晃他時,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摸,就摸到了白冬菊扔在地上的兩枚手**。他一下子把手**抓在了手裡,舉起,朝李彪的頭上砸過去。
李彪頭一歪,就翻身從林振海的身上滾了下去。
林振海爬起來,扔掉手**,擦了把頭上的血,衝地上的李彪說:兄弟,對不住了。俺要活,俺還不想死。
說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