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胡小月告訴他,她的心裡已經裝下別人時,他才感到了不捨與無奈。但他又不得不去面對現實,胡小月離他遠去了,另一個人又遠遠近近地向他走來。
李彪不再去醫院時,白冬菊就主動地到部隊來看他。
白冬菊一見他,老遠就大呼小叫著:李彪,俺來了。
白冬菊一股風似撲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左右看了,然後就說:李彪,你又瘦了。
說完,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布包,當著他的面開啟,露出幾把炒黃豆。
白冬菊用手指捏起一小搓豆子,強行塞到李彪的嘴裡:黃豆養人,你快吃點。
李彪就用力地嚼著嘴裡的豆子,“咯咯嘣嘣”的響。
白冬菊這才抹一把額頭上的汗,說:人家劉團長長經常去醫院看胡小月,你卻連個面也不露。俺真希望你再受一次傷,住到醫院裡,讓俺天天伺候你。
說完,才意識到話說得不吉利,馬上“呸呸”地吐了口唾沫道:就算俺啥也沒說。
兩個人淺淺淡淡地扯了幾句閒話,白冬菊忽然問道:最近有林振海的訊息沒有?
李彪就告訴她:國民黨新編二十五師一直纏著咱們團,狗皮膏藥似的。咱們走到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
白冬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認真起來,盯著李彪的眼睛說:那次你被林振海打傷,是不是故意使的苦肉計?
李彪吃驚地看著她:你也不相信我?
俺相信你,可好多人在私下裡都說,是你念兄弟情,才把他放走的。
李彪不說話了,他慢慢地蹲下身子,用手抱住了頭。
李彪,你別這樣,俺相信你。林振海是咱們共同的仇人,早晚他得還咱們清白。
別說了!李彪忽然怒道。
白冬菊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這些話不用白冬菊說,他也知道人們對他的議論一直從縣大隊說到了一五三團。林振海彷彿是一個影子,無時無刻地都在糾纏著他。團長和政委再分派任務時,也有意無意地讓他的三營和林振海的三團分開。即使遇到林振海的三團,也都是讓別的營去牽制。為此,他曾找過劉猛團長和曹政委。
兩個人在認真、嚴肅地聽了他的陳述後,半晌才說:不讓你和林振海正面交鋒,是組織的考慮。戰爭是無情的,瞬間的決定就有可能造成重大損失。
他明白了,由於他和林振海的特殊關係,使團長和政委在對待他的問題上也變得猶豫了。
團長、政委——
看著眼前一同戰鬥多年的老領導,他動情地喊了起來。
不過,我們還是相信你的。從游擊隊到縣大隊,再到一五三團,你身經百戰,意志堅定。當然了,對於林振海,你迴避一下,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劉團長推心置腹地說完,曹政委也作了明確解釋:有個別同志對你有些議論,也是人之常情,我們會謹慎把握的。
李彪不想再說什麼了,要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從林振海從自己手裡逃脫後,他就想好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一定親手抓住林振海,帶到組織面前,還自己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