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旭安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捏緊了拳頭,“這,這個,根本不是我的身體!”
安韶:?
岑旭安:“所以我也不確定,你們要找的,到底是不是這個身體!既然你們現在已經找到了另一個人,說明那玉牌不管在不在這個身體上,也無關緊要了。”
嚴靳昶:“說仔細一些。”
岑旭安深吸一口氣,回憶道:“我原本像平常一樣,在街上討食,我又餓又困,於是在街巷裡尋個無人的角落睡著了,可等我再醒來時,就發現我竟然出現在了那片對我來說十分陌生到的森林裡,還被繩子掛住了脖子,吊在樹上,在我掙紮間,掛著繩子的樹杈斷了,我就掉到地上,衣服裡還有東西硌到了我,我伸手一摸,就摸出了那塊玉佩。
那東西一看就很值錢,一定能買到很多的吃食了,我當然不會扔,趕緊藏好了。我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衣服裡,也不認識上面的字,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頓了頓,他又道:“我一開始其實並不知道我的身體和之前不一樣了,我想離開森林,卻被妖獸追逐吞食,醒來之後,就看到二位道君拿玉牌來問我,還詢問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二位道君一定認識那塊玉佩,”他小心的看了嚴靳昶和安韶一眼,才繼續道:“當時我怕你們扔下我不管,由著我在那森林裡自生自滅,所以,所以我才沒敢直言。”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更別提怎麼回去了。
再說了,他就算真的能摸索著尋著來時的路,回到他原先所在的村子,也不過是繼續做個乞兒。
岑旭安:“後來,我到河邊打水,才發現,我的相貌完全變了,我才明白,這不是我的身體,我被換到另一個身體裡了。”
嚴靳昶:“……”難怪他那次拿著桶去河邊之後,反應會那麼大,原來是看到了不一樣的臉。
這個說法,倒是能解釋很多不太合理的地方了。
岑旭安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且危險的地方,不是因為被別人移動了身體,而是換了靈魂。
而他會吊在樹上,恐怕不是被人抬上去的,是身體的原主自己想要自縊,了卻此生。
自縊的理由幾乎是擺在明面上——赤溟瘡。
生了這種不致命,但是讓人生不如死的病瘡,求死便是撐不下去的唯一後路。
只不過在這個身體窒息而亡之前,岑旭安在這個身體裡醒來了。
岑旭安為了活著,肯定是有私心的,只要看到了一線希望,他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抓住,拼命活下去。
偏偏當時嚴靳昶他們還翻到了那塊玉佩。
對於岑旭安來說,他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回答,可以讓他活下去。
而岑旭安也選擇了對他來說最簡單的一種——不否認。
他不確定,但他不否認。
因為一旦否認,他很可能就會被拋棄在那裡了。
岑旭安一口氣說出來之後,似乎輕鬆了許多,“我原本只是想離開那片森林,才試圖依附於二位道君,但在我發現身體不一樣之後,我又不確定這身體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所以更不敢多說了。”
安韶:“所以你就一直沒將事情的真相告知於蘇菁素。”
岑旭安垂著腦袋:“萬一你們為了找回原先屬於這個身體的魂魄,把我殺了,我該如何是好?萬一我離開了這個身體,卻回不到我原先的身體,又該如何是好?那樣一來,我不就無端成了孤魂野鬼了麼?”
“我很害怕……”岑旭安抱住腳膝,又蜷縮成了一團,“所以我想著,至少等我先弄明白交換身體的辦法,再找到我原本的身體,換回去之後,再向你們坦白此事。”
岑旭安抬起自己的雙手,看著那已經快要布滿赤溟瘡的掌心:“我努力活著,努力修煉,這樣就算換回去,原先在這身體裡的人,也能得到一個有了修為的身體,如果這身體的病能治好,他還能得到一個健康的,無病無痛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