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因為中途的一個岔子,竟整整耽誤了他18年。”
“什麼岔子?”
我對這事兒實在充滿了好奇。
張大哥索性也放下筷子,但隨著飯堂之中咕嘟咕嘟如豬圈餵食一般的聲音,然後緩緩和我講述。
“那已是18年前了,當時我也不過只滿十歲,剛上陰山的第二年。
那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三司考核,如此的排場陣仗,喜得我每天都精神抖擻。
師傅也同今天一般,坐在高臺上的最旁邊位置。他特意準我站在他的身後,然後讓我這個毛頭小子見世面。
那年,國金剛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身材沒有現在這麼憨壯,臉皮也不如現在這般黑黃。
那時,他也是個白嫩嫩的小子,個子高高,身材瘦瘦。看起來有那麼一絲儒生的味道。
國金剛當年便是邙山簿最出類拔粹的弟子之一,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至交好友,名叫何三觀。
這兩個人如同邙山簿的臥龍鳳雛,兩個人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年紀,那何三觀也是名醫之後。兩人同在邙山簿修習,終日同吃同住,感情好比至親手足。
當年的那場考核,兩位少年均是意氣風發,二人同時輕鬆的透過了第一關,第二關測試,剩下的便只有第三關,親自為病人診病煎藥。
先考的是何三觀,讓他整治的卻是一個十分困難的疑難症。
那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娃,剛剛成人。身上卻見紅不止,平日裡也是吃吃不進,喝喝不進。整整兩個多月的見紅。讓那個十三四歲的女娃,活生生的靠成了一個人肉骷髏。
女娃的樣貌與同齡的孩子有著太大的差異。因為身體消瘦,兩個顴骨升的高高的,尖尖的下巴,尖尖的顱頂。一雙眼珠子在眼眶裡面鼓了出來,眼皮下面墜著兩個如同玉佩平安扣一般大的眼袋。
倘若我們不是知道她確實的年紀,定會認為這女娃至少已經年過五旬。就連她頭上的鬚髮都變成了花白色,頭頂還長了整整四五塊的頭皮癬。
我們初次見到這個女娃的時候,只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黑紅色的,躺在炕上四肢無力,不能動彈。喘起氣兒來如同小鳥啄食一般,又輕又快,一下一下的喘氣抽搐,身體都在不停的痙攣。她的身上先發著如同書墨汁子那般一樣的臭味兒。嗆的所有人連連退後,忍不住掩住自己的口鼻。
女娃的父母在旁邊哭哭啼啼,只倒是,自己這個女兒命苦,得了疑難的不治之症,非得將渾身的鮮血都流乾,將渾身的精氣都靠近,飽受痛苦折磨,才能安穩的離開這個人世。
這個女孩兒就是何三觀第三場考試需要醫治的病人。
何三觀當即望聞問切,看女孩的面色,聞女孩身上口腔散發的氣味,問他父母女孩的具體病情,最後閉著眼睛默默診脈。
不消半天的時間,便已經把這女孩兒的具體病情摸了出來。那何三觀說,女孩兒得的是“勾勾症”。
當時我們都對這個病症不解其意,其實“勾勾症”是民間的土話。
但凡那些說不出,道不出姓名的疑難雜症。但凡那些切切實實會要人命,甚至十分難以醫治的病症,民間都稱其為“勾勾症”。
大概的意思,就是這種病症,是閻王老爺派陰間的小鬼來勾魂的病症。但凡是得了“勾勾症”的人,十有八九會被閻王老爺身邊的牛頭馬面,拿著鉤子勾到陰間。除非遇見神醫。
這丹鼎司的第三項考核,每一個入選者診治的病人全部是得了“勾勾症”的患者。
丹鼎司招收的從來不是大夫,而是那群煉丹問藥,能夠跟閻王老爺手中搶人的神仙聖手。
何三觀接了這個身下見紅的女娃,把自己悶在房間整整三天三夜才開出藥方。
何三觀因為辛苦了三天三夜,渾身體力不支。大多數的考生都是自己親自熬藥,親自為病人喝下,無需多時,最多隻給七天的時間。
倘若七天之後該考生醫治不好病人,便會被整定為考試不透過,需要三年之後再次考核。
何三觀稱自己體力不支,需要臥床休息一天。便請自己的好兄弟國金剛幫自己熬藥,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