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整個集市從街頭到巷尾全部尋遍,根本就沒有賣狗的。其實家家戶戶都會養狗,只不過是為了看家護院或者是養個樂子。
狗這種低賤的東西,倒還沒有人會當寵物來對待,大多數的狗都淪為了路邊的野狗,吃的是剩飯垃圾,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我將買好的這幾樣東西先送回村子中,此時,欒平安已經和其他的弟兄們把整個村子裡所有的病號全部聚集在了一處。
那就是這個村子封老九的家裡,整個村子只有封老九的家庭最殷實,只不過現在他全家人,從上到下,從主子到長工全部死光,成了絕戶。
所以他們家的大宅子也成了一個空蕩蕩的廢棄庭院。
欒平安他們找的的這間屋,就是曾經封老九家裡的長工們住的雜役房。我估計,當年那個沈寶安也應該在這個房子裡面住過。
我走進這個庭院的時候。
我們陰山簿的兩名弟子,用竹竿子綁著白布搭成的擔架,把最後一位病人抬去了這一間雜役房中。
那個病人躺在擔架上,身上疼痛的渾身完全喪失了力氣,只有一雙眼皮還能堅挺的打探四周的環境。
隔壁是間四進四出的大宅院,黃土壓成的地,灰牆紅瓦,院子裡除了幾口半人高的陶製水缸,餘下便是幾棵碗口粗細的大白楊。
我也緊跟著走進這個房間,房裡便沒有院子中那般闊氣,簡陋的木質桌椅,桌椅上擺放著銅壺,茶碗。
往裡屋進撲鼻而來是一股濃烈的惡臭,就像是豬圈裡豬屎混著雞糞發酵後的味道。
然後映入眼簾的,是一襲四五米長的大通鋪。
通鋪上擠滿了男女老少各種各樣的病人,大約五十七八個,一個緊貼著一個,全部平躺在炕上,像一排排的煎餃。
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已然奄奄一息,將她那快要垂死的眼皮緩緩閉上。
“嘿!你醒醒!醒醒!別睡啊,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我慌忙的推搡著這個老婦,張大哥,馬上就要做法,馬上就可以把這些病人全部救過來,我可不想在這之前,再有一個無辜的生命,鄒然去世。
“我知道,謝謝你!”
老婦人艱難的從喉嚨裡發出幾個字音,弱弱小小,分不清是人是鬼。
突然,我的左側,一個幼小的身影微微蠕動。
那是一個大約只有七八歲大的男孩兒,這個孩子在呻吟,氣息微弱的如同一隻難產的羔羊。
“水,好渴!”
“等著,我去給你倒。”
我連忙跑去桌子上茶壺裡倒杯涼白開,端著個半新不舊的陶瓷碗,要喂那個嗷嗷待哺的‘小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