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撐地,想要站起身,手上傳來異樣的感覺。我把手湊到鼻前聞了聞,腥臭的氣味兒立刻驗證了心中最糟糕的猜測。
與此同時,一聲哀嚎聲在不遠處響起。
我下意識地把目光移向聲音的來源。當看清眼前的情景時,我瞬間嚇出一身冷汗——石頭的腹部被一根粗壯的人類大腿骨貫穿,汩汩的鮮血順著傷口流了一地,觸目驚心。
他並沒有當場死亡,而是虛弱地向我們哀求救命。可是我們根本顧不上他,因為周圍的屍群居然“活”了過來,正扭動著腐敗不堪的身子朝我們圍攏。
殘缺不全的屍身中,時不時有幾條黑色的屍蟲露頭,觸碰到我們的目光後,不僅沒有受驚躲開,反而繼續若無其事地啃噬血肉,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我心裡一陣發毛,緊隨老狐和大熊逃命似的衝進了黑漆漆的墓室深處。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我回過頭看了一眼,屍海如潮,石頭的眼神中寫滿了絕望和怨毒。
我們在黑暗中一路狂奔,直到窸窸窣窣的蠢動聲逐漸隱沒在身後,大家才鬆了一口氣,放慢了腳步。
“大熊,上個亮子。”我氣喘吁吁地對前面的背影說道。
“等一下,我從揹包裡拿個軍用火源。”
聽著背後大熊粗重的喘息聲,我的心猝然收緊,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卻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險些摔倒。
“誰?”老狐警惕地問道。
我深深地嚥下一口唾沫,平定了一下呼吸,指著前方的陰影緊張道:“那裡有東西。”
大熊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把戰術手電照了過去。在雪白的火源光下,那個黑影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拐角處。
我見是個人,大概是同行,頓時長舒了一口氣,轉過頭自嘲地笑了笑,卻見大熊的面色慘白,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彎道處,就連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你怎麼了?”大熊莫名其妙的表情讓我剛剛落下的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
他的嘴唇哆嗦著,張了半晌,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老狐皺了皺眉頭,頓了頓,試探地問道:“你認識剛才的那個人?”
大熊用力點頭。原來如此!我鬆了一口氣,可轉念一想,不對啊,他臉上的表情除了吃驚,更多的好像是恐懼!於是重新將視線轉向他。
大熊簡單整理一下思緒,道:“那個人是陳五,上個月我和他是從其他入口下的這個鬥,沒料到進墓沒多久他就被機關開了膛。我一個人不敢繼續深入,急忙從來路逃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我的脊樑慢慢升起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可是回想起陳五剛才的舉動,又不像我以往下墓所遇到的鬼魅,於是用懷疑的口吻道:“或許他只是受傷,並沒有死。”
“你覺得在剛才的屍巢中,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活下來的希望有多大?”老狐的話像一記悶雷,讓我僅存的一絲自欺欺人的僥倖也蕩然無存。
所有人都緘默不語,一時間空氣似乎被凍結了,停止了流動。
這時一陣爬行聲從上方傳來,我抬起頭,忽然臉色大變——原來頭頂上一直有東西在活動,而疲於奔命的我們卻毫無察覺。
只見幾個模糊的輪廓匍匐在甬道頂上。那些暗影看起來很奇怪,瘦,且輕,十分飄忽,顯得有些虛幻。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對來者不善。俗話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二話不說,提刀捅向了其致命部位。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感覺自己的刀刺在了堅硬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