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
今日城門有些邪乎,但作為樊家而今本營,邑城可謂如日中天。
城中各樣人都有,各樣的買賣把戲也不曾落下,說是一個都城也不為過。那琅邪更算其中一個風雲人物,一路遇上好幾路人馬,各都停下來向他施禮。
有的問,“九少爺,小少爺在家等您捉蛐蛐兒,您還去不去?”
他搖頭,“不去不去。”
有的道,“長小姐的雪參湯熬好了,四處找您,叫您快回去喝了。”
他擺手,“千萬別說看見了我。”
有的又說,“聽說今兒城門出了奸細,少爺瞧見熱鬧沒?”
他長嘆一聲,“不巧採花誤了時辰,只看見幾個死人。”
更多人則看見他身側兩人,都吃了一驚,“這二位又是哪家的公子,瞧著面生得很?”
他嘿嘿奸笑,“天機不可洩露。”
他就像個受盡寵愛的小孩兒,這一路上穿街走巷過橋,多少人來跟他搭話,他誰都搭上兩句,又誰都留不住他,他像那天上的一隻雲雀兒,無拘無束,腳下這一方土地不夠撒歡,甚要到牆頭上蹦跳才甘心。
只這一來,便襯得身旁兩人格外地安靜。
他若問話,他二人倒也都答上一句,若不開口,兩張嘴便像白長了,一路一聲不吭,好似走著什麼天險地坑,一個分神說話,便要一跤摔下去。偏古怪,兩隻手卻又連作一處,彼此步態一致,你往哪兒走,我便往哪兒走。二人姿容出眾,加一個他,走在路上不斷引人回頭側目,便成城裡一道奇觀。
前事鬧得天下盡知,琅邪自也有耳聞,心中腹誹,難道他們一路同行,也這般無語?
又道,當真一個殺父弒母,一個殺師棄佛?
“二位,你們……”
越東風淡淡道,“怎麼?”
雖帶著笑,眼中卻瞧不出笑意,他立刻轉了轉眼珠,吞下半句“怎麼啦”,“……你們都是金陵人罷?”
越東風不答話。
季千裡“嗯”了一聲。
琅邪看人臉色,自覺挪到他身邊,“那你們怎麼往邑城來啦?去金陵可不走這條路。”
“我要找人。”
“是了,方才那小兵說你尋人來著,你找什麼人?那人若在邑城,琅邪也可幫襯一二。”
“我找的人在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