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德的分析冷靜而理智,上校找不出他的破綻。他手一軟,槍也掉在地下。
“說吧,主謀拉德茨·戈瓦爾在哪裡?”克拉德乘勝追擊——要得到最多的情報,就要趁對方心理最脆弱的時候。
“還在……主席辦公室裡。”上校喃喃地道。
克拉德不再搭理他,立刻帶了自己的衛隊,徑直向裡面衝去,而將這裡留給一同來的軍警隊處理。一路上,他都走在最前面;當衛兵看到他的肩章一愣的剎那,他就用魔法將他們的武器解除。
主席辦公室在環堡最頂層的中央。鋼琴聲正在響著,克拉德聽出那是《悲愴奏鳴曲》。
“戈瓦爾學長還是那麼喜歡彈鋼琴啊……”當初他解倫尼之圍的時候,好像也是12月7日吧——對逝去年華的回憶,在中年人的心中一閃而過。
克拉德推了推門,發覺鎖著,就隨手用了個魔法,炸開鎖的機關。
“戈瓦爾!”
他衝了進去——裡面空無一人,只有鋼琴不停地重複響著,演奏著那首《悲愴》。窗戶大開著,窗簾隨風飄動,屋裡面很冷。桌上擺著的檯曆翻開著,定格在“悲風之年12月7日”;附註一欄,寫著“祝好運”。
“混帳,還是晚了一步啊。”克拉德·洛佩斯的手重重地砸在臺歷上。為了抓獲戈瓦爾,他甚至特意推遲了發出警報的時間。
外面又傳來幾聲爆炸聲,各軍警隊的回應訊號炮也發射了。他走到窗前,數了數煙花的數量:一共八個軍警分局,卻只有五發訊號彈劃過空中。
*** *** ***
半個小時後,議會大樓。
腦滿腸肥的議員們紛紛拍著桌子,騷亂打亂了所有的議程。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我們要求你對這個最高階警報做出解釋!”
“為何會突然加強警戒?我們要對警察總部今日的行動提出質詢!”
望著躁動的議員們,傑米特·魯德爾擊了擊掌;這試圖讓人群安靜一些的舉措沒起到任何效果。他有點無奈地走到議會大廳的中央的演講臺上。
“各位請肅靜。在約一個小時前,我們失去了與自由軍第10師、倫尼衛戍部隊及他們的司令官的所有聯絡。據情報,這些部隊是拉德茨·戈瓦爾元帥即將發動的政變的班底。半個小時前,我們釋出了緊急警報;而現在,警察總部已經和大約三分之一的地區喪失了聯絡,可以相信是衛戍部隊控制了這些地區。這棟議會大樓,肯定是對方的重要目標之一,因此,我建議各位今日提前散會,並在軍警隊的護送下前往安全的地方。”
石頭被丟進了水塘裡,波瀾立刻在議會中散佈開來。
“拉德茨·戈瓦爾?!他為何要這麼做?有理由嗎?”有議員站起來,大聲質疑道,“他不是曾經數次拯救過我們的國家嗎?”
“當然,我相信戈瓦爾元帥是個愛國者,我也相信他不會在這個自由的國家稱帝。不過,各位應該知道十三年前英特雷議會被武力強制解散,又重建緊急內閣的事情吧?究竟為什麼,我不知道,但在座諸位中一定有人知道。”魯德爾總監回答。
“現在的狀況如何了?我們這裡安全嗎?”
魯德爾猶豫了一下,決定說出實情:“東區、西區已經陷入激戰,我們失去了和相當多部分的聯絡。南區還控制在我們手中,我們正在攻擊南區敵軍的營地。這裡雖不能說岌岌可危,但如果受到敵軍主力攻擊,我們這三百人是抵擋不下來的……”
就好像為了給他的話作證一樣,槍聲和爆炸聲零星地在遠處響著,並越來越密。聽到這槍聲,幾個大黨派的領導人們臉色都有些不好,他們互相看了看,低聲交談著。
“請各位趕緊撤離吧!不要給政變軍控制國家大權的機會,哪怕一分鐘!”魯德爾呼籲道。
“那麼,敝黨的代表們,請響應總監閣下的號召,離開會場。”第三大黨聯邦黨的黨魁站起身來大聲說,“我們光榮的黨不可以屈服於政變軍的威脅之下。”
“平等黨的諸君,也請離場吧!”平等黨的主席也站起身來支援,“請議長閣下宣佈散會!”
聽著外面的槍聲,環視了一週後,議會議長、自由黨主席終於站起身來:“那麼,我宣佈,今天的議程提前結束,散會。各位可以自由離場;但請不要動用國家的武裝力量作為個人的護衛。那應該被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他肅然站起身來,和其他議員們三三兩兩地走出門去。有幾個議員本來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同樣單身向議會大樓外走去。
“不!我們不離開!”一個充滿傲氣的聲音猛然響起,“諸自由省聯合議會是國家的最高權力機構,怎麼可以被一群政變軍人所脅迫呢!國家正義黨必將在此堅守到最後一刻,不負人民對我們的期望!即便是被北方人圍攻的時候,議會也從未休會過,我們怎麼可以現在就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