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指控。”她面色嚴肅地拿出一本厚厚的書,“我指控國家正義黨主席貝拉·盧戈西陰謀發動政變,並企圖透過雙簧戲控制政變失敗後的新議會。以《不死生物對策法案》和《神性和信仰的本質》之名,我處決身為吸血鬼的貝拉·盧戈西,以及他所有的僕從。”
她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箱子,翻開,裡面裝著滿滿的小聖水樽:“請各位一一接受考驗吧。奢望無盡的生命,放棄了尊嚴和人格的敗類們,是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赫爾·特德伍德的眼睛圓睜著,看著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切。他感到自己所知的、所捍衛的、所相信的一切正在崩塌。
曾經拍過他肩膀、並加以鼓勵的老議員,竟瘋了似地掏出佩劍殺上前去,然後被芭璐絲身邊的兇悍護衛一刀兩斷。
剛才還在跟同僚笑臉碰杯的議員,竟然會挾持同伴作為盾牌——卻還是逃不過子彈的追擊。
這場戲劇的女主角將手邊的箱子向空中一拋,讓那箱子隨她的手勢炸成碎片。
箱內裝的聖水樽化作無數束狀水柱,自其中依次激射而出,在空中穿梭;濺起的水滴懸浮在空中,在燈光映照下就如點點繁星。
帶來超度和安息的聖潔之雨。望著那些身上被聖水灼起白斑、還在狂嚎著的議員,赫爾感到一陣噁心。他毅然抽出佩劍,加入了戰團之中。
“我……到底拯救了什麼?拯救了人民的僕人,還是吸血鬼的僕人?”
在1665年12月7日日晚上7點30分,赫爾明白自己什麼也沒能拯救。成為英雄的美夢才持續了半個小時,就轉化成了令人痛苦的現實。赫爾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或許那該叫做“哭笑不得”。
比歷史上晚了一個半小時後,聯合議會因死亡成員超過總人數的二十分之一而被強制解散。
*** *** ***
不知從哪裡飄來的雲層遮住了月光。
零星的火頭依次燃起,映照在雲層上,顯出幽幽的緋紅色,看起來就好像晚霞還在自由之城內留戀不去。暴力製造的殘酷美麗,只可惜並沒有白鴿作陪襯。
衛戍軍的主力已經完全崩潰了,潰兵已經開始了對城市的洗劫和掠奪。為了降低維持成本,自由國家的衛戍軍很大一部分都是傭兵;和大多數政府一樣,倫尼地方政府也拖欠這些傭兵的工資,現在他們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拿回“應得的報酬”。
“把錢和貴重物品都拿出來,否則就殺掉你們!”
慘叫聲此起彼伏。在用各種方式快速取得了掠奪品之後,來自各地的職業傭兵們毫不猶豫地殺戮著目擊者。他們點著了火頭,試圖用烈焰阻止追兵的前進。木製結構的房屋,在乾燥的冬季,很容易就會一棟接著一棟燃燒起來。
“好了,點著火頭就走,趕緊往東門撤退!三分鐘之內去下一條街,不要管這裡了!”經驗豐富的傭兵士官對平民的哭喊聲充耳不聞,嫻熟地指揮著搶掠和殺戮。“那邊那個,還帶著女人?你還真有閒情逸致,以為帶著女人還能逃命嗎?!殺掉……不,還是放掉吧。”
“女人?我沒有啊,誰帶的?”被點到名的傭兵詫異地扭過頭,目光就再也挪不動。
吸引住所有男子目光的,是有著燦爛耀眼笑容的美少女。她所放射出的魅力,甚至讓那位士官都感到難以下手。
“抱歉,我是自己來的呢。只有這麼幾處地方燒起來,趕路還真是累啊。”安妮·塞菲爾手裡拿著地圖,端詳了一下,露齒微笑道:“各位,到此為止吧,你們不應該繼續作惡下去了。”
今晚,她特意穿著能夠襯出完美身材的緊身皮甲,還上了淡妝;吸引異性的小小魔法,讓她的性感魅力更加奪目,看起來完全不像16歲,而像20歲。在周圍建築物燃燒的火光映照之下,她的披肩金髮呈現為耀眼奪目的金紅色。與其說是要來拯救世界的女英雄,不如說是要去約會的女高中生。
傭兵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圍了上來,露出餓狼般的目光:“為什麼不能再往前了呢?”
“因為……你們將會全部在這裡被俘虜啊。”安妮輕笑著,左手從腰間的口袋中掏出一捆不起眼的粗麻繩,丟在地下。“活化!自由活動的繩索,將面前所有的敵人都捆起來吧!”
這個命令被那些魔法繩索非常忠實地執行了。魔法繩索飛快的纏繞著,把所有剛才參與掠奪的傭兵都捆了起來。安妮沒再多管這些註定要成為俘虜的僱傭兵,加快了腳步,向著燃燒中的房屋跑去。
在哪裡……在哪裡呢?那個人,究竟在不在這座城市裡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