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不是真的生氣吧,安妮?”
聽到這句話,一股青氣在安妮的臉上一閃而過。
“我不是在生氣!別幹這種會增大自己風險的事情啊!你不知道這種行動之前的吻是很不吉利的嗎?在電影編劇們的理論中,這種故事形態可是被稱作死亡之旗的啊!”
“死亡之旗,是指大荒原那些亡靈的旗幟嗎?為什麼?”沒有看過任何現代娛樂作品的年輕男子歪著頭問,“一個吻和他們的旗幟有什麼關係?”
安妮煩躁地甩開他的衣領,扭過頭解釋道:“不是一面具體的旗幟,而是說在這種事件發生之後,後面的故事就會急轉而下變成悲劇,沒準是生離死別。”
安妮低下頭去,盯著眼前空無一物的桌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不行。這太不吉利了,我得做些什麼。”
她在桌面上按了幾下,整張桌面突然分開,露出了下面結構複雜的魔導迴路。
“還好,我確實能做些事情。我剛才說過吧,地上的這個大魔法陣不是傳送定位法陣。這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個基地存在的另一個原因。”
“我發現了。”耐門說,“它不是傳送定位點和配套的傳送法陣,那種簡單法陣不會這麼複雜難解的。它肯定不是這個時代的技術。”
“它是利用了奧術和神術的基本力量,結合了我們那個時代所有魔法學派的知識而構成的技術產物。這大概會是個很好的保險。”
安妮將左手擺在了側面剛剛伸出的另一塊金屬板上,魔力的藍光透過她由水晶構成的左臂,滲透進桌面的迴路,以及地下的魔法迴路之中。
“或者換一種說法,它就是奇蹟。”
她靜靜地說著,右手在旁邊新浮現出的幾塊隱藏金屬板上繪畫著魔紋。
“你可能知道,在這個時代,有一派魔法理論認為魔法的力量來自一個絕大的力量存在,也就是根源(Root),由以太(Ether)進行傳遞。他們試圖發展一種能夠代替其他所有魔法理論的理論,也就是‘萬有理論’。”
耐門點了點頭:“我聽說過。他們的領軍人物好像叫……對了,勒內·笛卡爾,不過我聽說他幾年前已經死了,死訊傳來的時候扎爾特老師還感嘆了一番。”
“在我們的時代,這個派別被稱作‘根源學派’或‘法忒斯學派’。他們衍生了很多擴充套件理論,其中的激進派別主張除此以外的一切魔法理論都是幻覺,還有很多魔法師以‘到達根源’作為自己的理想——你大概也看過類似題材的論文和小說。他們試圖推演出一套公理,把所有的魔法統一到一樣的邏輯框架之內,證明魔法、神術、真名、東儀、道術甚至超能力等所有魔法和類法術系統都有著相同的來源。但最終,以太論在19世紀上半葉被新的發現和理論證偽了,你不可能構造出一種完善的理論來代替所有其他的魔法理論。不過,他們留下的理論和研究成果成為了魔網技術的基礎。”
魔力水晶和貴金屬雕版都開始發光,魔法陣開始工作了。
“以太論不是萬有理論,魔法的理論不能統一,但我們可以把所有的理論全部公開出來。只要有這種力量,你愛樹多少死亡旗幟就豎多少!就算整個故事都滑進了深淵,我們也能把它從命運女神那裡拉回來!”
房間頂部的通氣孔全部展開了。
巧妙組合的反射鏡將午後的陽光匯入了這座大房間內,那些浮塵似乎也附帶上了魔力,變成了細小的彩色魔力霜晶。
“讓我來介紹一下‘根源真名陣列’(RootNameArray),以及其為核心構成的‘以太魔網’(Ethernet)。如果你懶得記憶這些名字,也可以管它們叫做‘人造的奇蹟’。”
耐門屏住了呼吸。他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有名字在閃動著,但那些名字瞬間又消失了。
他明白過來,這些文字代表著他對世間萬物的理解;而附近閃動的文字則是他有可能獲取的擴充套件知識。他不能一直看到那些文字,但如果他想要繼續瞭解,卻可以順著他們向更多、更深奧的知識繼續前進。
“它能協調魔網的工作許可權,判定魔法的工作形式,以及授權法師透過魔網使用他甚至還沒有掌握的陌生魔法。有它在,你就可以使用我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可以代替以我為中心的臨時魔網,把倫尼的魔網變成一個永久的、中立的、自由開放的結構。不,如果有一名和我同樣力量等級的牧師配合,它甚至可以在整個世界建起魔網。”
“這、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嗎?”耐門感到不可思議,“這是說……整個世界上所有的魔法師都要重新學習怎樣使用魔法?這等同於和全世界為敵,太危險了!”
“不,它和臨時魔網不同。臨時魔網是以一個高階法師的世界為中心的網路,而以太魔網是以所有高階法師及他們的世界共同構成的網路。人們能夠使用更強大的魔法,作為代價,他們的魔法也要和周圍的人共享。”
耐門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就是說……再也沒有‘魔法的秘密’了。我們的魔法不再是‘奧術’了。只要你掌握了方法,足夠努力,就能學習到任何魔法?”
“也包括神術。我的妹妹認為我們不可能把這個魔網架起來。我也曾經這麼認為。但我覺得,現在我應該能把它架起來了。我所需要的奇蹟,已經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