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錯覺,也可能是幻聽,但耐門感覺那個機械的、冷漠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他用力咬破了舌尖。有點痛覺,但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
我發誓過。我在倫尼發誓過。
“蕾莎·赫爾蒙特女士,能幫我個忙嗎。”
耐門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來。
但“純金之鍊金術士”正在忙著搜尋房間。她仍然沒死心,試圖在這房間附近找出不存在的暗門來。直覺和推理都告訴耐門,她的努力是徒勞的,連垂死掙扎都算不上。
“蕾莎。立刻過來。”
這冷靜的命令語氣讓女鍊金術士楞了一下。
那是“英特雷督軍使”,耐門·索萊頓少校的語氣。
“請現在扇我一個耳光。要重的。”
蕾莎瞪大了眼睛,就像在看著一個瘋子。
“我沒有在開玩笑。這是個命令,扇我一個耳光。”
女鍊金術士舉起手來,猶豫著,顫抖地打在耐門的右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指印。
耐門的手終於離開了水面,但離開的不多。他的手腕仍然停在水晶棺的邊上。
“你這個毫無品味和才能的、只有驕傲沒有頭腦的蠢材鍊金術士!除了低俗的黃金你還會用點什麼別的嗎,連個耳光也打不好!怪不得你揹著赫爾蒙特的姓氏,卻只能在新大陸廝混呢!”
“你說什麼呢混蛋!”
蕾莎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面部,右手反手狠狠地、集中全身全力地砸在了耐門的左臉上。
鍊金術士自己一個人用世界上最重的金屬——黃金造出了魔像,她全力一擊耳光的力量,絲毫不下於擁有完美軀體的安妮·塞菲爾,或者擁有皇家血脈的奧莉亞·休·柯曼。
在這一記猛擊之下,耐門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身體重重地撞在牆上。
他的嘴角流出血來。
“那個,抱、抱歉……沒事吧?”蕾莎猛地反應過來,臉色紅得像血一樣。
“多謝你打醒我,赫爾蒙特女士。我已經沒有時間沉浸在憂傷之中了。”
耐門擦掉了嘴角的血跡,用一個簡單的治療魔法止住了流血。他的眼神中彷彿已經沒有了感情。
“我希望您能對這附近的魔法陷阱觸發情況做一個簡單的排查。不要試圖找暗門了,這不是她的風格。我想知道,從這座燈塔的頂層到底層,到底有多少陷阱已經被觸發了。”
蕾莎很快在房間裡找到了這座塔的控制迴路,從迴路的魔力反饋得出了結論。
“有幾個被觸發了,但是都集中在從這層到燈塔中部之間。從十五層到六層的部分似乎都完好無損,再低又有很多損失。”
“那麼,不是安妮自己離開的,就是有很擅長對付魔法陷阱的人作案的。這樣範圍就縮小很多了。”耐門利用魔網,用和雷莎同樣的魔法確認了一遍結果,“接下來,我記得之前您提過這裡有捕捉盜賊的裝置,對吧?”
蕾莎點了點頭。這一刻的耐門顯得冷靜又理智,和幾分鐘之前的他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