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接觸魔法沒幾天的新法師啊,也未免太大膽了。這種等級的防禦魔法,只觸發了一發酸液彈真是算他們好運……”
感慨著這些新魔法師的熱情,奧莉亞轉過走廊的轉角,在最大的一扇門不遠處停下。
另外兩名衛兵正在從精靈公使的房間外卸下碩大的、印有原主人家族紋章和超長全名的銘牌。銘牌角落上的“聖森人民和元老院”縮寫閃著銀光。奧莉亞眯起眼睛,透過魔網端詳著銘牌上的名字,回憶著相關的情報。
“兩位,麻煩小心一點,別太粗暴。這位前任精靈公使法希尼亞先生從兩百年前就是聲名遠揚的書法家,他的手書銘牌可是能賣出高價的,大概能值到幾千空晶……換成金鎊的話,應該在十萬鎊以上吧?”
原本有些打不起精神的二位軍人聽到“十萬鎊”這個數字,險些將那拆到一半的銘牌摔在地上。奧莉亞趁機做了自我介紹。
“蕾芙。蕾芙·納姆洛克,督軍使閣下許諾要給我一間客房,順便讓我來檢查一下精靈們留下的資產和陷阱。能請兩位幫我把這附近的門開啟嗎?”
“好、好的。”
兩名士兵極為小心謹慎地將“十萬鎊”放在了地毯上,躡手躡腳地從它旁邊走過,為奧莉亞開啟了附近的幾道房門。
“攻克這裡時魔法連檢查過陷阱,主要的應該都解除了。不過可能還有遺漏……”
“沒問題。我也算是有張主教詮任狀的人。”
奧莉亞這句話一出,那兩名軍人臉上的尷尬立刻換成了崇敬。帝國公主微微點頭,不再理會他們,徑自推開了公使房間的大門。
“終於算是進來了。他應該會挑這個房間當作自己的房間吧。真不愧是精靈元老的房間,帝國大臣們沒一個有這種排場的啊。”
首先映入奧莉亞眼簾的是那張大到足夠讓人在上面跳舞的辦公桌。桌面上空空蕩蕩的,值錢的小東西早就被原主人帶走了;不過,周圍裝飾的藝術品和盆栽他帶不走,都還留在原地。房間的四周除了那些動輒就超過十尺大小的巨幅油畫外,居然還有特意繪製的壁畫,看起來也是出自名家手筆。
“他們也真敢帶著這些有幾百年歷史的作品到海外赴任啊。這些仿造的、腐朽墮落的晚期精靈帝國風格……”
奧莉亞嘴上抱怨著,卻忍不住紅著臉在那些描繪半裸女精靈的油畫前停住腳步。
“原來帝國美術館收藏的那些作品真的只是‘比較保守’的一部份啊……”
一千多年前,神聖柯曼帝國正是推翻精靈殘暴政權的統治才建立了人類的統一國家,他們自然對精靈帝國的腐朽墮落嗤之以鼻。在帝國的官方宣傳中,由於男女精靈們一年到頭都在幾乎不可能懷孕的安全期,整個當代精靈的文化就是由“墮落”這個詞拼成的——在精靈們發現了新世界的財富之後,遠古精靈帝國的墮落終於有了重現的資本。
由於洪裡那斯提和德蘭之間的緊張關係,兩者之間並沒有正式的外交關係,在帝都德蘭只有一位由按慣例半精靈出任的“陪都首席代辦”,並沒有這麼高階的精靈使館供公主殿下觀摩。相位港公使由一位貨真價實精靈元老擔任,督導精靈東方公司的重要分社,在整個聖森的對外使節體系之中僅次於駐倫尼大使和駐青牛府大使,當然可以代表洪裡那斯提最正統的流行風向。
奧莉亞從小就聽著“古代精靈高貴淡雅,當代精靈荒淫墮落”的宣傳長大,但真看到實物還是令她大為驚訝。
“唔,這張我覺得應該挪走……這張也是……”
奧莉亞一張一張地欣賞過來,每一張似乎都在證實著廣大帝國臣民的想象。
大多數有女人的藝術品,如果作為書籍的插圖就會讓這本書被大公教會信仰理論部焚燬;另外一小部分藝術品裡沒有女人——按照信仰理論部的標準,這些只有男人的藝術品在任何情況下都應該被焚燬。
她把“過火”的畫翻過面來,準備等會叫兩個女憲兵來編冊變賣。她並不是激進的禁慾主義者,但也不打算讓這些畫留在自己的視野裡。
“這麼說……難、難道傳說中的……”
帝國公主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奔向精靈公使的臥室。
奧莉亞偶爾能聽到去過聖森的帝國貴族們的傳言。在那些傳說中,每個精靈貴族都有一間遍佈暗門的臥室,以及一張“比帝國皇帝的寢床還要大十倍”的豪華巨床。至於那些起碼三四百歲的精靈元老,不分男女,每個人起碼都有十幾位妻子、情婦、前妻和數以百計的床伴,只有東方帝國的王公貴族可以與之相比。
臥室的門被之前排查公使館的憲兵們轟掉了,倒是省了她開門的功夫。
臥室裡確實有一張以人類標準大到離譜的雕木立柱床。雖然貴為帝國的公主,但奧莉亞在德蘭宮殿中的豪床充其量也只有這張的四分之一大小,做工還沒有這床精良。
四角的雕紋立柱都是用整根的巨木製成,表面的雕紋來自至少七八種不同的木材,以精靈工匠巧奪天工的雙手拼成。床的長寬都有五、六步還多,看上去足能躺下一個班的人,拉起帳幕說是個獨立的小房間也不過分。在手工業方面,精靈的工匠也有著動輒數以百年計的經驗,他們的手藝甚至要勝過東方帝國最好的宮廷大匠師,更別提一向以粗糙知名的柯曼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