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軍潰退的勢頭停住了。軍官們停下腳步,痛悔著自己的懦弱。不止一個人站了出來,“以我為中心列陣!”的喊聲此起彼伏。
剛才眼看就要徹底崩潰的自由軍,竟然強打起精神,在這面旗幟的鼓舞中重整了佇列!
幾個已經潰散的連隊望到遠處的旗幟,下意識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著正在前進的帝國軍發起了自殺性的反衝鋒,用生命為逃跑的人爭取了時間。已經在慌亂中丟了武器計程車兵們也放慢了腳步,開始左顧右盼想要找些武器重新投入前線。
有哪個軍官沒有私下裡期望著過自己的旗幟也能有這種效果?有哪個軍官不想成為這面旗幟真正的主人?
耐門搖了搖頭,停止了對那些絕望英雄的敬佩,悄悄收起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而在戰場上要活下來,從來就只有一個辦法:殺死所有試圖殺死你的敵人。
他緊握住旗杆,開始下達早就準備好並錄在傳令魔法石裡的命令:“繞過這面旗幟側後重整!繞過這面旗幟側後重整!”
其實不用他這句命令,士兵們見到這面旗幟也會開始重整。
從前線潰退下來的自由軍士兵們喘著氣,停住腳步,望著在這裡緊急佈署預備隊的總部軍官們。
那些退下來計程車兵,大多兩手空空或是拿著不能用的火槍,就連軍官裡也有很多把自己的佩劍、手槍丟掉的傢伙。有些極端的傢伙,甚至把自己裝著藥水和法術材料的武裝帶和軍銜都扔了。但在這面元帥旗下,就算是膽小鬼也會被激發出幾絲勇氣來,重新攥緊拳頭。
接著,他們就會看到會向他們下達命令的那個人。如山般的各式新舊火槍、槍矛、大劍、大盾堆積在地上,堆積在這個傢伙的身邊,封住了往後撤退的道路。
“報告你們的軍銜和所屬部隊!按連隊和出身地重新整隊!所有編制重整,重複一遍,所有編制重整!這是元帥閣下的命令!”
人們重複著的命令,是出自一個參謀軍官之口。
潰兵們看到,那個年輕的上尉孤零零地站在戰旗之下,一個人扶著那面元帥旗。他肩上掛著上尉的軍銜,手臂上是總參謀部的識別標誌,胸前掛滿了勳章和戰役章,就站在那插著軍旗的小土坡上,就像他是在參加勝利閱兵一樣。
不怕死的年輕人,很多人這麼想著。難道他沒看到前線軍官們的下場嗎?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手對潰兵很有效。看到元帥旗,看到沒有摘下全套識別標誌的軍官,他們心中的慌亂逐漸減輕。是啊,看起來軍官還沒死光呢,元帥也還很有信心,我們為什麼還要逃跑呢?
“把傷兵後送!武器丟失或者損壞的人在這裡領取新的!”
這面旗,這身裝束,這種顯眼的位置,站在那裡的這種姿態,他簡直就是在向敵軍的指揮官們示威。向希德示威。
“敵軍最後的預備隊費戈塔旅已經動了!三十分鐘內,我們就要反擊!現在休息!”
耐門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他所有的魔法軍官、指揮軍官、臨時軍官、士官和老兵們也重複著他的命令。
每個人都知道,在這軍隊總崩潰時的每分鐘都是重要的,誰快誰就能贏。如果帝國軍的追擊部隊先打了進來,那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這片土地上;如果是他們先重整了潰兵,甚至有可能奪回這一度失落的勝利!
令他驚訝的是,敵人並沒有趁勢突擊,而是停在了兩百米外,任由雙方的魔法師、狙擊火槍手和炮兵進行不會造成太大傷亡的遠端對射。
在敵方的中左翼,也就是他的中右翼方向上,那兩面指揮旗湊在了一起:費戈塔人的和安全部的。
“你怎麼看對方的停留?”雖然明知身邊不是安妮,而是安妮召喚的化身惡魔,耐門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個有著美少女容貌的生物聳了聳肩:“如果從惡魔戰略學的角度來看……這個行為的解讀是‘他們有信心能捏斷我們的脖子’吧。”
耐門的求知慾又發作了:“如果之後有機會的話,能討論一下惡魔戰略學的問題嗎?”
“我不太擅長,你可以找我的召喚主。我交涉的時候發現她腦子裡有相關的知識,只是她不肯用那些來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