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英魂臨散之前,向文哲章武兩人再再一禮,尤為鄭重,然文哲章武雖然知道,卻沒有什麼回應了,畢竟兩人……或者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中,多是笨拙的,寧願藏入了心裡,也羞於啟齒與表達。
事了,無波,兩人沉澱了一番,反而沒有方才那互相打趣的愉快鏡頭了,就如那燃盡了的菸頭,或壓平地上;或泡進膩了的飲料罐裡;或成小堆一樣堆積在菸灰缸裡,各有各的去處,送走的人已有了確切歸處,他們未必能有,所以他們才能心安理得地受人的謝禮,實是他們也懂他們的‘愚鈍’。
走到窗邊,拉開垂下的簾,往外看去,一片火的海洋,有些較為低矮的建築已有被燒得歪斜崩塌之險,他們所在的這幢高樓,最後可不就是那樣下場嗎?!
“文哥,這錢怎麼就那麼難弄呢?我都幹回‘老本行’了,卻還不如以前那麼自在”
章武到底小文哲一歲,也就只比文哲多了份‘刀尖上舔血’的狠辣勁,要算上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閱歷,還是要輪文哲這特別得很的‘社畜’豐富。
“我也想不明白,不然我也就不會是個為錢犯難的打工仔了”
說到錢上去,文哲明顯要更沉重些,他之所以在這,還不就是為了錢嗎?治病的錢有如天文數字,一下子砸下來,兢兢業業的普通人如何頂得住,還不就是來這裡鋌而走險拿命賭?所以才對將這裡視為玩樂地方的‘小孩’表以絕對不屑。
“我們能贏嗎……”
章武講出這話,已經不是用疑問的語氣了,更像是在說一個笑話一樣的口吻了。
“另說,樹挪死人挪活,如果我們自個兒都不會挪了,那就真完犢子了”
文哲不像章武表面那樣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還有點執著,不到萬不得已,真不會放棄,當然是命要緊,人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要說解脫,死也算不上一種解脫法子。
“行吧”
章武不無灰心喪氣地說。
“走吧,往上繼續搜,剛才動靜有點兒大,要樓上還有人,不知道又準備了什麼招,小心點”
文哲兩手一拍膝蓋,棄了那股子頹廢勁,將斧頭扛上了肩,開了房門往樓梯口方向去了。
章武沒了煙伴,也就沒了抽菸的興致,再看了眼火海茫茫,似也無所謂一樣,把兩指間的煙一彈,甩出半圈灰火,任那半截煙再落下去助長這熊熊火勢,他則再往上,去渡下一個‘小兔崽子’。
然而樓上還真的有人,某一樓層裡還躺著三個人,一個武安國,一個胖仔高莊,一個瘦子查楠,這三個也是像文哲章武他們一樣正好落在彼此的附近。
不知是‘福大命大’還是確實‘異域’裡所剩的人不多了,縱有一些起伏也一路崎嶇忐忑熬過來了,養了許久的傷,傷得最重的查楠也是最近才完全康復的,所以他們將‘苟’的戰術貫徹到了現在。
“南哥南哥,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好大一聲響啊,好像有什麼人在這裡啊?!”
小胖子高莊發揮固有小胖子角色的臉譜性格,‘擔驚受怕’地找三人裡可謂‘智商’最高的查楠反應。
“莫不是附近哪棟樓被燒塌的聲音?”
武安國比較大心臟,耿直地說。
“不是,那樣的聲音大多是劇烈打鬥發出來的聲音,可能也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逼到這來然後發生接觸導致的,我們得隨時做好跟人開打的準備了”
查楠定定說道,讓高莊身子一縮,武安國嚴肅起來,三人有了警覺,與‘外來者’一經接觸,又是一番打鬥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