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拉著她朝一邊藤榻走去,受傷的腿還有些踉蹌。
德妃伸手扶著他。
兩人在榻上坐下,景元帝語氣微沉,“你也知曉,秋陽性子頑劣,又是個不肯低頭的,以後嫁了人,若夫君對她寵愛有加百依百順也就罷了,可若是那人如文景那般,是個佛口蛇心的,這可如何是好?”
德妃聞言點頭,“陛下所慮極是。”
景元帝對德妃一向信重,便開了話匣子,“如那文景,朕自以為已是十分了解,且又同晚安是自小的情誼,便對他十分信任。可是你瞧瞧,秋獵那一次,他都做了什麼?若不是國師,晚安只怕……”
說到這事,景元帝又動了怒,“朕如今想想都是後怕。”
聽他提及國師,德妃面色微變,笑道,“幸而有國師,晚安才能幾次都是安然無虞。”
景元帝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又道,“如今朕也是怕了,唯恐那些個孩子,表面瞧著是個情深義重的,可私底下還不知存了什麼心思。晚安這婚事,朕真是頭疼……”
堂堂帝王,能對一個女兒的婚事這般上心,足見夏晚安在景元帝心中的地位。
德妃含笑,拍了拍景元帝的手,“陛下也不必這般杯弓蛇影,秋陽是個有福氣的。”
景元帝反握住她的手,嘆了口氣,“她從小孤苦,幸而得你們這些年對她的偏顧,可又養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唉。”
德妃微笑,看了景元帝一眼,道,“晚安如今這般,倒是也不拘著找個門當戶對的,陛下不妨放寬了去看。”
景元帝心頭一動,朝德妃看去,“愛妃的意思是?”
德妃笑道,“晚安金枝玉葉,又是皇上的心頭寶,能比得上她身份的男子,世間難尋。既如此,皇上不妨就替她尋個知心知意,保準能體貼愛護她一輩子的人。”
景元帝頓時眼前一亮,可隨後又皺眉搖了搖頭,“朕何嘗未曾這樣想過?只是這樣的人如何去尋得?若再是個文敬之那樣的……”
話沒說完,卻被德妃笑著打斷。
“陛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景元帝不解。
就見德妃朝殿外掃了眼,輕笑,“陛下怎麼就忘了呢?方統領。”
景元帝一愣,隨後,眼底卻是情緒劇變!
德妃笑著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封信,放在景元帝面前。
景元帝拿過。
就聽德妃道,“這是前幾天,湯泉宮的常姑姑給妃妾寫的信。”
常姑姑,景元帝記得,是從前冬雲手下的一個宮女,在御前也侍奉過幾年後,前年求了太后的恩典,去湯泉宮養老了。
他展開信,便看上頭寫著上回夏晚安誤入湯泉宮後,御前侍衛統領方園來接裴秋陽回宮的情景。
德妃在旁笑道,“常姑姑早年受過妃妾的一些照拂,故而常寫信來與妃妾說說閒話,秋陽的婚事,如今宮內宮外的多了不少議論,妃妾瞧她也是擔心晚安。這一回,約莫是瞧出了晚安同方統領之間的情誼不同,故而才隨口說了一句。”
景元帝看著上頭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