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賈珃坦坦蕩蕩地受了:“多謝二嬸嬸好意。”這就把人收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迎春擠在了賈珃的小車上坐著,不住小聲抱怨:“她怎的這樣多事?非要插手我們這邊兒的人員安排。往常我只道她是個萬事不理的,只需要璉二嫂嫂把事情辦妥,她萬事無憂的就好。誰知如今一看,這才是深藏不露!”
賈珃被她這義憤填膺的模樣兒逗笑了:“你管她什麼意圖。不過是個丫鬟罷了,又不能壓過我們去,也值當你這樣生氣。”
“可那丫鬟看著也太蠢笨了些!”迎春比劃著:“手指頭那——麼粗,估計連個鋤頭都握不好,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囫圇,在你身邊全是個拖累!”
賈珃笑道:“拖累不拖累的,全看後面她自己怎麼作為了。若是個心善的,好好學努力學,總能在院子裡找到合適的位置做事。若是個心思歪斜的,我們拿捏住她便是,她覺得在我這兒舒展不開,自然會每日裡想另謀旁的去處。無論是哪一種,終歸都隨她去,且看她造化如何。”
迎春想想有理,便不再多言。
邢夫人事後才知道此事,氣得七竅生煙:“她個沒天理的忘八羔子,自個兒的人都管不過來,居然還鬧到我頭上來了!我要找老太太評理去!”說著就要衝出門。
迎春聽聞話中的“自己人管不好”,福至心靈恍然大悟:“怪道二嬸嬸最近好似不太高興。那薛家的大爺被人打了,她自然心裡不順。”
偏賈珃什麼都很順。
偏賈珃很得大家夥兒的喜歡。
偏二嬸嬸和母親素來不和。
兩相一比較,就顯得五妹妹特別出眾而薛家的人尤其不好。二嬸嬸自然就更看不慣五妹妹了,覺得簡直是眼中釘肉中刺。
聽聞迎春這般說,邢夫人反而氣順了許多:“那她塞個人來,倒也算是承認我們珃姐兒比她那幫子混賬親戚好了?既是如此的話,這丫鬟收下也沒甚妨礙。”說罷甚至還高興得笑了幾聲,連聲叫來王善保家的:“晚上添菜!每桌添兩道好菜!”
榮國府那個姓王的不高興了,她便高興了,自然得好好慶祝一番。
迎春也覺得開心,卻又不知道做什麼好,索性回屋繼續做繡活兒。今日白天珠大嫂子教她了點針法,她還沒練熟,無事正好練練。
賈珃其實這會子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件事上,也沒心思去管那小丫鬟如何了,只讓春枝先給她安排個住處,之後再作打算。
賈珃焦灼地等待期盼著,好不容易到了將近晚膳的時候,郭媽媽遣去錦鄉侯府的人回來了。於是趁著邢夫人興沖沖去廚房看菜品成色的功夫,她到小花廳裡見了那門房處剛剛歸來的小廝。
小廝道:“我剛去侯府的時候,侯府亂做一團。好似是侯夫人要報官,而侯爺覺得不過是死了個下人,不用報官。那邊兒吵起來了。沒人能到侯夫人跟前問話,自然也沒法給我個準信兒。”
賈珃暗暗鬆了口氣。
她久等這人都沒見他回來,還以為錦鄉侯夫人氣病了沒法給信。現在知道沒生病,這就還好。於是問:“那最後如何了?”
“最後也沒出個確切的章程。”小廝道:“侯夫人後來得閒親自見了我,說明兒姑娘儘管去。至於要不要報官,明兒姑娘幫忙給出出主意後再作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