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珃聽得出他這是在為她到馮家鋪路,便促狹笑笑:“可我家果子也多得很。”
馮紫英沒料到這一出,愣了愣。
“那不一樣。”賈蓉在屋子另一側說道:“將軍府前段時間得了宮裡賞賜,有些稀罕物是我家也沒的。你若去了,保管吃得舒坦。”
眾人善意地附和。
賈珃一看便知,這些說辭是寧國府幾人串通好的幫助馮紫英,為的就是讓她到將軍府走一趟。
想來他們還不知道,剛才馮紫英已經把話和她直說了。
賈珃順勢頷首:“那我就到貴府叨擾一番吧。只是我年紀小,很多事情看不懂看不透,若是莽撞了,還望馮哥哥不要介意。”
馮紫英喜不自勝,忙道:“只是邀妹妹去頑而已,瞧得出瞧不出都不打緊。等安排妥當了,我便給妹妹下帖子,讓人來接。”
賈珍賈蓉見事情成了也很高興,開始張羅著擺膳。
翌日一大早,賈珃才剛吃完早膳,夏葉急匆匆進門來稟:“姑娘,神武將軍府上來人了,邀您到府上去,即刻出發。”
這訊息讓賈珃著實吃了一驚。
她本以為將軍夫人病了許久,不急於一時半刻的,那邊會準備妥當了才來人叫她。沒想到對方那麼急切,竟是片刻也等不得的模樣兒。
於是她多了幾分鄭重其事,生怕將軍夫人現在的情況比馮紫英說的還更嚴重,忙讓郭媽媽去安排出行。春枝看早晨寒氣依然重,拿了件小披風給她裹上。
剛走到院子遇到邢夫人和賈赦站在門口說話,兩人面頰緊繃顯然談得不太愉快。離近了,隱約可聽邢夫人道:“老爺喜歡什麼樣兒的,儘管收在身邊便是,何苦問我一聲。”
賈珃深知這個話題不是小孩子們該涉及的,匆匆和兩人福身問安打算避開。
沒走幾步被賈赦叫住。
“聽聞你要去神武將軍府上?”賈赦道:“怎的獨自前去?不若讓太太或者是二奶奶和你同往,也好有個照應。”
賈赦眸若深潭鼻似懸膽,相貌極其周正。人到中年,難免有些面板鬆弛跡象,卻也依稀可見年少年輕時候是怎樣意氣風發的灑然模樣兒。
他平日裡不在後院兒多待,賈珃和他交流的次數屈指可數,此刻笑道:“多謝父親關照。只馮哥哥早先說了讓我獨去,我這才沒有打擾母親和嫂嫂。”
馮太太身染重病的事兒,賈赦也依稀聽到過,馮將軍為此還告假些時日陪伴,早朝都數次未去。且在寧國府時,馮紫英邀了珃姐兒去給自家母親祝福。
賈赦便道:“那你且去吧。若他們那邊需要你,離不開,便暫住下,打發個人回來說聲。”
賈珃聽得心裡愈發沉重。
一般來說走親訪友,除非是路途太過遙遠或者是至親前來,不然輕易不會在別家過夜。
賈赦既是這樣說,定然馮紫英的母親病情十分嚴重,連賈赦這個不太過問旁人家雜事的人都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