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累累的餘磬書哭號著,“長大就好了嗎?”
心底有個聲音回答她,“長大就好了。”
長大就好了。
田素素趴在桌上哽咽,哭到抽泣,瘦弱的肩膀顫抖得很劇烈,從深深壓抑的胸腔中,瀉出幾聲絕望的低嚎。
指標轉了幾圈,時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流淌,江凜似乎看到她的身量拉長,修長的四肢在聚光燈下舒展,蓬鬆潔白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在明亮的燈光下,透明的宛若陽光下的泡沫。
啪啪啪——
一連串燈光熄滅的聲響從四面八方襲來。
驀然間,眼前漆黑一片。
他站起身,在一片漆黑中,大步流星地走向休息間。
身後一股巨力拉扯,狠狠地將他摔在某個並不堅硬的墊子上。
他猛地睜開眼。
嘭!
耳側巨響,雷鳴般的掌聲一同響徹耳邊,燈火通明的演播廳內,禮炮內五彩繽紛的亮片在眼前炸開,仰頭看時,不規則亮片尖銳的邊緣閃爍著炫目的光點,在明亮的黃色燈光下,顯出恍惚的光暈,一圈又一圈地交疊。
洋洋灑灑地落下,如同某個久遠夢境中的一場大雪。
陸辭言抱著餅幹,小口小口地嚼著,帶著軟肉的臉頰削瘦些許,光是嚼著餅幹,就能看到臉頰鼓動的痕跡。
他額角別著一個孤零零的小幽靈發卡,亮片似地眼睛打量著江凜,卻沒有動作。
江凜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還記得我嗎,言言?”
陸辭言將他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緩緩吐出幾個字,“你是江凜。”
“還有呢?”
“你的發卡呢?我頭發亂了。”
江凜笑了,胸腔中鼓譟的心跳,紛亂又急速,他拿出發卡,十分小心地別在陸辭言額角。
燈光收攏又分散,在場內肆意遊走,最終落在舞臺中央。
四個女孩手挽著手,仰著頭,舒展修長脖頸。
眨眼間,燈光熄滅了,偌大的演播廳中,只剩下孤零零幾個人,刺眼的光束刻意地掃射,讓眼睛無法直視。
江凜護住陸辭言的眼睛,再次睜開眼時,血色光芒籠罩著漆黑的舞臺。
在舞臺之上,舞女的身體流出鮮血,面目慘白而僵硬,四肢並不靈活,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只能活動的骨關節帶動她的軀體。